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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玉佩为证

  这四人衣衫怪异表情不一,但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
服。这四人中,开口说话的是个瘦高老人,土黄色狭长脸,满布着直条的皱纹,
看去笑容可掏,但笑得十分奸诈。第二个站在他右首的是驼背老人,满头白发,
披到肩上,因为他弯着腰,看去只有狭长脸老者半个人高。

  第三个站在狭长脸老者左首,是个面目黧黑的老人,又瘦又小,手中执一支
两尺长黑黝黝的旱烟管。第四个也是最右边的一个,面目冷肃中等身材,紧闭着
嘴唇。这四人唯一相同之处,就是都有着一身浓重的邪气。这原是一瞥间的事,
白雪寒勉强站起,躬身道:「晚辈伤势不要紧……」她伸手一指阮天华,正待开
口。

  冷秋霜忙道:「大师姐,我看你伤得不轻,我们走吧。」

  白雪寒冷冷的道:「你怎么啦?」一面向那狭长脸老者续道:「他是新任教
主的令郎,师傅正要找他,四老费神把他们四个都拿下了就好。」

  桑鸠婆见到这四个人突然现身,心头不期一紧,叫道:「阮小兄弟,你快回
来。」

  狭长脸老者深沉目光一下转到阮天华身上,忽然堆起满脸煞纹的笑容说道:
「小兄弟,你慢点走。」

  阮天华刚转过身,就听耳边有人低声说道:「这四个凶人,不能让他们赶到
青螺山庄去,咱们得就地把他们解决了。小兄弟,有老哥哥在这里,不用害怕,
你只管把话气气他们,老哥哥再找个人来帮你动手。」

  阮天华听得暗暗奇怪,这人和自己说的,并不是「传音入密」,就像有人附
着耳朵说话,但却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心知暗中有高人相助。既然要自己气气
他们,就先气他们一气,这就双手往身后一背,冷冷的看了狭长脸老者一眼,说
道:「是你要本公子慢点走?本公子为什么要走?」

  这下看得桑鸠婆心中大急,暗道:「阮小兄弟大概还不知秦岭四老的厉害,
他们是当今武林号称无人能从他们手底走出十招的凶人。」

  狭长老者依然含笑道:「方才大姑娘说的话,你总听到了?圣母正要找你,
小兄弟随老夫走吧。」

  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白雪寒的师傅原来叫做圣母。」一面抬目问道:
「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为什么不走的?」

  狭长脸老者乃是秦岭四老之首,老实说,他连形意门的阮松溪都不会放在眼
里,阮松溪的儿子当然更不在他眼里了,含笑问道:「为什么?」

  阮天华大不刺刺伸手一指白雪寒,说道:「她是你们圣母的大徒弟,本公子
本待把她拿下的,后来看到你们四个来了……」

  狭长脸老者依然含笑道:「看到老夫四人,又怎样?」

  阮天华道:「你们不是要到青螺山庄去吗?」

  狭长脸老者道:「不错,老夫四人正是奉命担任阮教主护法的。」

  阮天华微笑道:「这就是了,本公子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再让你们四个凶
人赶到青螺山庄去。」

  桑鸠婆心中奇怪,忖道:「听小兄弟的口气,他好像知道秦岭四老来厉。」

  狭长脸老者笑道:「你不让老夫四人到青螺山庄去?为什么?」

  阮天华道:「因为本公子要把你们四个凶人就地解决了。」

  「对,对。」阮天华耳边又响起那人的话声,低低的道:「他叫笑里藏刀纪
笑天,几十年来,没人敢直呼他名字,你叫出来,他一定会很生气。」

  狭长脸老者纪笑天听得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老夫四人是谁吗?」

  阮天华忽然神色一正,目中隐射紫芒,喝道:「纪笑天,你以为本公子不知
道你们是谁?你们四个一生作恶多端,这回还和自称圣母的老妖精沆瀣一气,倡
乱江湖,本公子要把你们在这里就地解决,这有什么可笑的?如果再不知悔改,
从此革面洗心,退出江湖。今晚这里就是你四个毕命之地,你们四个好好想想,
生死存乎一念,本公子可以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考虑考虑。」

  桑鸠婆听得大急,也深感惊奇,阮小兄弟这番话,似是已经胸有成竹,难道
他真有把握?

  这时席小蓉忽然脸上绽起笑容道:「乾娘,我去帮阮大哥诛杀四凶。」她方
才看到大师姐,就像老鼠看到猫,一副畏怯模样。如今来了秦岭四凶,连她大师
姐都对他们极为恭敬,她居然说要去帮阮大哥诛杀四凶了。

  桑鸠婆不觉朝她看去,席小蓉不待她开口,甜甜一笑,压低声音道:「乾娘
你放心,刚才有一个自称老哥哥的人告诉我的,要我去帮阮大哥,我和阮大哥一
定可以把他们就地解决的。」桑鸠婆听她说「老哥哥」三字,忽然想起一人来。

  纪笑天听得一呆,这小子除非疯了,天底下居然会行人敢在秦岭四老面前说
出这样的话来,那真是嫌命长了。他不怒反笑,日光一转,落到桑鸠婆的身上,
大笑道:「哈哈,你小兄弟以为有一个桑婆子可以给你撑腰,就是桑婆子的师父
在这里,也不管用……」

  话声未落,忽听耳边有人小声说道:「今晚就是你们四个的师傅来了,也不
管用。」

  纪笑天一呆,目光四顾,喝道:「说话是什么人?」

  驼背老者站在他右首说道:「大师兄,没人和们说话。」

  纪笑天忽然怪笑一声道:「看来果然另有能人在替小兄弟撑腰了,那好,老
夫先把你小兄弟拿下,看他又待老夫如何?」

  席小蓉忽然俏生生走了上来,叫道:「阮大哥,老哥哥说的,他们凶心未戢
冥顽不灵,劝是劝不醒的,那就只好刀下不留人了,老哥哥要我来帮你对付他们
呢。」她说到这里,和阮天华并肩站到一起,伸手朝四人一招,说道:「你们四
个一起上吧。」

  纪笑天大笑道:「对付你们两个娃儿,秦岭四老还用得着一起上吗?你们两
个一起上还差不多。」

  席小蓉摇摇头道:「不,老哥哥说的,如果你们不愿一起上,就要我对付那
个老驼子。」

  白发披肩的老驼子听得不觉勃然大怒,喝道:「老夫这驼子两字,也是你叫
得的?」人随话声欺来,一掌直击面门。

  席小蓉早听自称「老哥哥」的人传音入密说了:「老驼子最讨厌人家叫他老
驼子,他一定会挥掌扑来,你快向左闪出不用管他攻势,用右掌向右往下直砍,
好,来了,快。」老驼子敖如山直欺过来,席小蓉迅快的往左闪出,他突觉左膝
盖上一阵剧痛,好像被铁钉钉上了一般。

  他欺来之势极快,一时收刹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往前冲上一步。席小蓉身
形转出,「老哥哥」说的,不用管对方招式如何,要自己右手向右下砍,她依言
右手向右横出,朝下砍去。

  说也奇怪,她右手砍下,老驼子正好弯着腰朝前冲出,这一下就像自己凑上
来的一般,席小蓉直落的手掌,突觉一股大力从肩后传人,迅速涌向手掌「砰」
的一声,击在老驼于敖如山的驼背之上。

  敖如山左膝剧痛无力,一个人往前冲出之际,背上重重的挨了一下。这一掌
几乎重逾千斤,他竟然承受不住,一下跌落下去,肚皮碰上地面,就像一只老海
龟,四脚撑地,爬不起来。这下直看得其他三个老者脸色为之大变。

  试想老驼子敖如山名列秦岭四老,一身功力,少说也有几十年修为,何况他
的外号叫「老驼子」,也等於说他以「驼子」成名,把功力练在他驼背之上,就
算少林「般若禅掌」,天竺「大手印」等一类重手法神功,击在他背上,他也可
以承当得下。席小蓉一个年轻少女,掌下能有多大的功力?但她这一掌居然把老
驼子敖如山打得躺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怎不令三人耸然动容。

  老驼子躺下去爬不起来,只是左足膝盖还在剧痛,用不上力来,但他究竟是
成名多年的人物,心头又急又怒,猛吸一口气,一个人像「大」字般凭空离地飞
起,然后右足一落,钉在地上,沉喝道:「小丫头,你敢用暗器伤我。」右手抬
处,又是一掌呼的一声劈了过来。

  席小蓉急忙向左闪出,口中大声道:「真会胡赖,我只在你背上拍了一掌,
几时用过暗器了?我也从不使用暗器的。」

  老驼子怒声道:「那是什么人暗算老夫?」右掌被席小蓉避开,左手又是一
掌凌空劈来。

  席小蓉这回不再避让,口中叱道:「老驼子,你以为我怕了你吗?你姑奶奶
只是不想伤你而已,你既然不识好歹,那就接住了。」她这番话,当然是隐身暗
处的「老哥哥」教的了,话声甫落,右手已经抬起,朝前拍出。

  双掌交接,发出蓬然一声大响,老驼子左膝剧痛无法用力,只有单足站桩,
其实他单足站桩,比江湖上普通一流高手的两脚站桩,还要固定得牢。怎知双掌
交接,老驼子胸口上恍如被人椎了一把,上身后仰,呼的一声被撞得往后飞退了
七八尺,还是收不住势,单足又登登的连退了三步,还是砰的一声,往地上跌坐
下来。

  这下坐下去了,就再也站不起来。那是因为他左足膝盖上又是一阵剧痛,痛
得他两条腿酸软无力,如何还想站得起来?老驼子气怒已极,狂喝一声:「小丫
头,老夫和你拚了。」他双足虽然酸软得无法站起,但他凭着数十年勤修苦练,
口中吸了口气,双臂一划,一个人突然从地上飞起,有若饥鹰扑兔,双手箕张,
十指如钩,朝席小蓉当头扑落,直抓天灵。

  席小蓉只听老哥哥的声音叫道:「别动,这四个凶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先把
他解决了,好,你现在双手往前方向上托起,好,可以了。」

  席小蓉依着他的话,先前凝立不动,直等老驼子掌先人后,扑到头上不到三
尺,才双手突然朝前方向上托起。她没有去迎接对方的爪势,双掌上托,正好砰
的一声,击中对方胸口。

  这下双掌同发,力道何等雄猛,把老驼子一个人震得直飞上去两丈多高,才
像鹞子翻身,垂直跌落下来,再砰的一声,驼背在下,仰天跌到地上。连鬓白髯
上已经染了一片殷红,那是从他口中涌出来的鲜血,人已一动不动。

  席小蓉做梦也想不到竟有如此轻而易举,就把老驼子解决。这下也看得桑鸠
婆目瞪口呆,惊诧不止,以老驼子敖如山的武功,自己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席
小蓉居然三招两式,就把老驼子击得倒地不起。看来真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了,只
是自己怎会看不出一点形迹来?

  纪笑天看得怒极而笑,他自然看得出有人在暗中使了手脚,不然凭一个十八
九岁黄毛丫头怎么能够在三招两式中,把老驼子击毙?大喝一声道:「小丫头,
你老哥哥在那里?」喝声中,人如行云流水般朝席小蓉欺去,左手一探,就去抓
她肩头。

  阮天华突听耳边有人叫道:「小兄弟,快拦住他,这个交给你了,唔,以形
使意,以意使形,你就可以胜得过他。」话声入耳,阮天华身形一晃,一下就拦
到了纪笑天面前说道:「阁下要动手,阮某自当奉陪。」

  纪笑天是四老之首,他几乎连人影还没看清,阮天华已到了他面前,这下把
笑里藏刀看得大吃一惊。他是老奸巨猾之人,对方身法如此怪异岂肯贸然出手?
身形倏然后退目注阮天华喝道:「你小兄弟是何人门下?这身法老夫十分眼热,
你先说说师门来历?」

  阮天华凛然道:「纪笑天,你已知在下是形意门下,何用多问?」

  纪笑天怒哼一声道:「小子,老夫只是看你身法眼熟,不想伤了故人门下弟
子,你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阮天华大笑道:「阮某早已说过,要在此地把你们四凶就地解决,不准你们
再去助纣为虐,老驼子就是你们三个的榜样,你考虑好了没有?」

  纪笑天大怒,怪笑道:「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挥手一掌直劈过来。
此老含愤出手,一团掌风,如雷霆万钧,直撞而出,光是一股无形压力,就使人
透不过气来。

  阮天华喝道:「你既然不知悔改,阮某那就不客气了。」抬手发掌,虚飘飘
朝前拍出。

  他经「老哥哥」提醒,这一掌使的正是形意门心法,掌势似虚而实,似柔而
刚,不带丝毫风声,但掌势甫发,对方一团强猛绝伦的掌风立被挡住。不,经阮
天华拍出的掌力一震,居然原壁奉还,如数回卷过去。这是数十年来从未遇上过
的事,纪笑天不禁猛吃一惊,急切之间,只得双足一点,纵身后跃。

  哪知就在此时,突觉双脚踝一紧,被人双手紧紧握住,那想纵得起来?这原
是电光石火般事,他自己劈出的掌风已经反撞过来,快要及身。掌力经人反弹,
就成了人家的力道,如被撞上非得重伤不可,但此时已无法顾得双脚被人抓住,
猛地吐气开声,双手一翻朝前排山推出。

  但听蓬的一声大震,他和自己的一团掌力接个正着,这一下掌力经人家内力
逼得撞过来的,自然比他原来的掌力强猛了一倍以上。看得大为凛骇,两人不约
而同怒吼一声,同时扑起。

  娄时雨挥起两尺长一支黑黝黝的旱烟管朝阮天华欺来,口中喝道:「小子,
拿命来。」

  柯如冰同时双掌一挫,朝席小蓉直欺过来,人还未到,双掌轮劈,两道掌风
就像风轮般辗到。阮天华只听耳边「老哥哥」的声音说道:「快拔剑,这人要你
自己对付了,老哥哥去帮小妹子了。」

  阮天华没待娄时雨欺近,早已呛的一声掣出赛干将剑,一道青虹应手而出,
娄时雨旱烟管磕到,他长剑也已及时划出。娄时雨此刻急怒交进凶性突发,但他
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一眼就看出阮天华长剑光华极盛,显系削铁如泥的名剑,
岂肯和他硬砸?身形旋轻,右臂挥舞,避开对方剑光,乘隙进招。

  他个子瘦小,使的又是一支两尺长的旱烟管。凡是个子瘦小的人,都以腾挪
见长。旱烟管正是用以点穴的外门兵器,在他手上使出,每次出手,至少都有七
八点极淡的烟斗影子,箭一般射向你七八处穴道。尤其他瘦小人影,纵跃如飞,
起落如电,令人目不暇接。

  阮天华展开「紫云剑法」,这套剑法中的身法步法是「紫府迷踪」身法。娄
时雨把一支旱烟管使得宛如急风骤雨,连使杀手,如果换了一个普通江湖高手,
就是十个八个,都已伤在他旱烟管之下了,但他竭尽所能,不但沾不到阮天华一
点衣角,连对方一个人影,都时隐时现,不可捉摸。尤其一片剑光,有如一片云
海,使人迷离莫测。

  两人这一战,一个仗着剑法精奇,一个仗着身法灵活,居然相持不下。但另
一面可不同了,柯如冰双手如轮,劈出一记又一记的掌风,记记如骇电惊霆,凌
厉无匹。席小蓉几乎一记也不敢和他硬接,她九转掌火候不如大师姐甚远,自然
不敢逆风欺进,只是闪避来势,没有进手的机会。不过三两掌的功夫,已经累出
一身大汗。

  柯如冰冷嘿道:「小丫头,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话声出口,突听身后
有人说道:「谁说的?」

  柯如冰一惊,喝道:「什么人?」反手朝后劈去,他身后根本没有人。

  桑鸠婆看到席小蓉在对方掌下,只有闪避之功,正待出手,看他忽然反手击
掌,心知有人暗中帮席小蓉了。这就站着没动,运足目力看去,才依稀看到柯如
冰的身后,似有一个极淡的人影,如非先已知道有人相助,绝难发现,不觉微微
一笑,再也不用自己出手了。

  柯如冰一掌出手,人也随掌转了过去,身后根本连鬼影子也没有,正待朝席
小蓉出手,突觉右肩胛被人轻轻拍了两下,急忙又是一记「龙尾挥风」,朝后挥
去,身随掌转,依然没见人影。他两次向后发掌,自然没有时间再攻席小蓉了,
这一机会席小蓉岂肯错过?身形一晃,右手疾发,拍的一声拂中柯如冰的左肩。

  她经阮天华以「紫正神功」疗伤,把她一身「玄阴真气」都化去了,不然,
这一记「九转掌」拂中他肩头,就够他受的。柯如冰左肩被席小蓉拂中,虽无阴
气侵入,也被拂得隐隐作痛,心头大怒,右手挥掌朝席小蓉迎面直劈过来。

  哪知手掌堪堪朝前要劈未劈,突觉衣袖被人拉住,再也劈不出去,急忙低头
看去,果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拉住了袖底。既然看到了手,他自然不会轻易
放过,本待朝前劈出的手掌突然往下一沉,五指如钩朝那只手腕抓去。这下也许
他发动的快,居然一下就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不料那只手动作也丝毫不慢,翻起手来,同样扣住了柯如冰的手腕。要知那
只手是从他袖底伸过来的,这一扣住了他手腕,往后拉去,不就是把柯如冰的右
手往背后扳过去吗?这是一记普通的擒拿手法,柯如冰急忙转身向右转,左手疾
发要去叉他背后那人的喉咙,这正是解救手被反扳的唯一手法。

  哪知背后那人右手扣着柯如冰右手一味往后扳,左手却一把搭在柯如冰右肩
用力往前推,这一来柯如冰就再也转不过身。席小蓉看他和背后的人拉拉扯扯,
她虽没看到柯如冰背后的人是谁?但这是她出手的机会,左掌横扫,一下就击在
柯如冰的喉咙上,但听「咯」的一声,喉骨立被她切断。柯如冰两眼翻白,一个
人应手便倒,再定睛看去,柯如冰身后那有什么人影?

  秦岭四老,转眼之间,倒下了三个。席小蓉怎么也想不到出手会如此顺利,
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响起那自称「老哥哥」的声音说道:「好了,四去其三,小
妹子,你会不会弹石子?」

  席小蓉问道:「你是老哥哥?」

  「一点也不错。」老哥哥的声音道,「你快回答我,会不会弹石子?」

  席小蓉道:「要怎么弹法?」

  老哥哥的声音道:「很简单,地下捡起一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上弹出去,这
样你就可以帮你阮大哥把那黑小子的旱烟管弹歪,使不出花招来。」

  席小蓉道:「我恐怕没这样准头,也没这样大的力量。」

  老哥哥声音道:「你不用管,只要多捡些石子朝那黑小子弹出去就是了。」

  「好。」席小蓉早知道这位老哥哥绝非常人,这就俯下身去捡了一把小石子
说道:「我弹了。」

  老哥哥声音道:「你只管弹好了。」席小蓉用中指扣着石子朝娄时雨弹去,
说也奇怪,她中指才把一粒小石子弹出。

  耳中就听到「咻」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果然弹在娄时雨的烟管上
了,心中一喜,就把石子一颗接一颗的弹出。但听咻咻叮叮之声,不绝於耳。

  那边正在全力和阮天华搏斗的娄时雨,但觉叮叮之声接连激射而来,每一记
都打在自己旱烟管上,势道之强,直震得自己虎口生痛。一支旱烟管再也施展不
开,心知今晚再打下去,绝难讨得了好,双足一点,一个人凌空跃起,舍了阮天
华就走。

  就在这时候,阮天华耳边响起老哥哥的声音叫道:「小兄弟,等他落下来就
给他一掌。」

  娄时雨一下跃起三丈来高,正待往斜刺里掠去,突觉双脚足踝一紧,被人从
下面扣住了足踝往下直拉。身在半空,自然无法挣扎,就被那人拉着往下直落。

  阮天华听了老哥哥的话,看到娄时雨从空中泻落,左手凌空一掌劈了过去。
哪知掌势堪堪劈出,娄时雨一个人却迎着手掌而来,砰然一声,不偏不倚,击在
他后心上。娄时雨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又应掌飞起,
直摔出一丈以外。

  阮天华虽觉奇怪,娄时雨何以会毫无抵抗迎着自己掌风上来?却不知道娄时
雨是被老哥哥捉住双脚送过来的。秦岭四凶同时丧命,白雪寒和冷秋霜早已走得
不知去向?路旁除了桑鸠婆,阮天华,席小蓉、青儿,再也没有第五个人影。

  席小蓉举目四顾,咦道:「阮大哥,那个老哥哥呢?」

  桑鸠婆尖笑道:「这位老人家大概早就走了。」

  席小蓉道:「干娘,你看到老哥哥了?他是怎样一个人呢?」

  桑鸠婆道:「老婆子根本没看到人。」

  席小蓉道:「方才女儿和柯老头动手的时候,他躲在柯老头身后扳他的手,
你老也没看到吗?」

  桑鸠婆道:「没有。」

  席小蓉奇道:「这老哥哥究竟会是什么人呢?阮大哥,你也不知道吗?」

  阮天华道:「我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

  席小蓉道:「你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阮天华笑道:「这老人家声音说得极轻,我怎么听得出来?」

  桑鸠婆道:「老婆子倒想到了两个人,不是雪峰神童,就是醉果老,只有这
两位老人家游戏风尘,有如此高的武功,而且都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

  席小蓉道:「这位老哥哥真好,可惜我没有见过他……」话声力落,突听耳
边响起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妹子,你要见老哥哥吗?明晚二更,你在青螺山庄
门口就可以看到我,不过不准告诉第二人,好了,咱们明晚见。」

  桑鸠婆从身边取出化骨神针,朝秦岭四凶尸体上各射了一支,轻轻叹了口气
道:「今晚要不是有这位老哥哥相助,以秦岭四凶的武功,咱们四人绝难是他们
对手……唉,不知那个叫做圣母的人,还勾结了些什么凶神恶煞,看来她志在夺
回青螺山庄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赶到青螺山庄,天色已经大亮。青螺山庄前面站着商逊和华山门下的四个徒
弟,每人一身劲装,而且都手握长剑,神情极为凝重。桑鸠婆看到他们,不觉松
了口气,笑道:「看来青螺山庄还没出事。」

  商逊看到桑鸠婆,阮天华等人赶回来了,似是也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来,
抱拳道:「桑婆婆、阮兄总算回来了。」这话桑鸠婆听出口气来了,问道:「怎
么?这里发生了事吗?」

  商逊道:「事情是没发生,但昨天中午稍后,五位山主走后,有人送来了一
封密柬,说勾嬷嬷夜间会率同高手来犯,要咱们小心防守……」

  桑鸠婆问道:「五位山主去了那里?」

  商逊道:「是勾总管要人急足传来的讯息,说他们那一路遇上了强敌,要五
山山主急速赶去驰援……」刚说到这里,祝天霖、应重信,陆子羽三人一起迎了
出来。

  祝天霖拱手道:「桑婆婆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里昨晚吃紧得很,大家
都望四路人中有人能赶回来才好。」

  商逊拱手道:「桑婆婆,阮兄请到里面休息,这由晚辈师兄守着就好了。」

  桑鸠婆已从他和祝天霖口中,听出口风,好像昨晚当真发生了事,这就点点
头道:「好吧,咱们进去再说。」

  一行人进入大厅,桑婆婆是个急性子的人,还没坐下,就问道:「祝少侠,
昨晚……」

  祝天霖是各大门派门人之首,五位山主走后,就由他主持,说道:「昨天午
夜,苟总管要人急足赶来求救,说是路上遇到强敌……」

  桑鸠婆道:「苟总管怎么不亲自来呢?」

  祝天霖道:「是苟总管亲自赶来的,但他在途中遇伏,伤得很重,只好托一
个农人赶来送信……」

  桑鸠婆又问道:「是谁接见的?」

  祝天霖道:「是祝山主。」桑鸠婆点点头,祝神机足智多谋,此人由他接见
就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祝天霖续道:「晚辈听祝山主说,好像苟总管交代那人连络暗号都说对了,
所以五位山主就匆匆走了。」

  桑鸠婆问道:「傍晚时光,又有一个人送来一封密柬,是晚辈接到的,据那
人说,是君山附近的渔夫,有人给他一两银子,要他送来的。密柬中说勾婆子已
在赶来君山途中,很可能有夜袭青螺山庄的企图,要咱们小心防守,但他们到了
平台下面,就站住了,连平台都没上来。」

  「晚辈只是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看情形似乎是和坐在石级上长发老人起了争
执,那和长发老人起争执的是一个老妇声音,晚辈只听那长发老人哈哈大笑道:
『你怎么不点起灯来,看看老夫是什么人?』接着平台下面有人亮起火筒,火光
一亮,晚辈也看清楚了,那一头长发老人,身上穿了一件又宽又大的彩衣……」

  阮天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会是雪峰仙童?」

  祝天霖又道:「那老妇人看到他好像很吃惊,就躬着身说了句:『会是你老
人家……』长发老人突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那笑声听得晚辈等人不禁心头狂跳
耳朵嗡嗡作响,半晌听不到声音。再定睛看去,坐着的长发老人已经不见了,站
在石级下的几十个人直到此时才纷纷跃退,也急匆匆的退走直到现在,还没有来
过。」

  桑鸠婆听得尖笑道:「果然是冉仙翁把勾婆子等人吓跑了,你说那十几个人
到得平台下面,就站定下来,一动没动,那是都被冉仙翁制住了。只有勾婆子一
个人还能说话,直到那声大笑,十几个人才被笑声震开受制的穴道,勾婆子才带
着他们匆匆逃走。」

  商桐君问道:「桑婆婆,这是怎么一回事?」祝天霖就把有人替苟总管传讯
之事说了出来。

  商桐君一怔道:「这是有人故意把五位山主引去的了。」

  桑鸠婆矍然道:「商掌门人说的不错,勾婆子这一着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她认为把五位山主引开了,就可以十拿九稳夺回青螺山庄,却没想到冉仙翁会突
然出现,把她吓跑,这真是大出她意料之外的事。」

  晏梅平道:「冉仙翁在这里出现?」

  商桐君道:「勾婆子昨晚来了?」这两句话,两位掌门人几乎在同时问出来
的。祝天霖把昨晚看到的情形,又详细的说了一遍,桑鸠婆也把此行经过说了出
来。

  商桐君道:「昨晚在这里出现的是冉仙翁,那么帮着阮少兄诛杀秦岭四凶的
又是那一位高人呢?」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自然是醉果老了,因为这两位老人家,都是阮小兄弟
的老哥哥,做老哥哥的当然要帮小弟弟的了。」

  商桐君惊异的朝阮天华道:「阮少兄和这两位前辈结交,真是福缘不浅。」

  封自清道:「先师叔年轻时,曾在雪峰上遇上过冉仙翁,一个身穿彩衣的童
子,又蹦又跳的走在他前面,先前还并不在意。但走了好一段路,还是在他前面
两丈左右,心中觉得奇怪,等到想到前面这人,可能是冉仙童时,冉仙童脚下突
然加快,一晃眼就不见了。」

  「当时后悔不迭,听人说冉仙翁时常到岳阳楼喝酒,先师叔曾先后去过几次
岳阳楼,始终没有遇上,问起酒保,据说不是在先师叔上楼的时候下楼,就是在
先师叔走后才去,几次都是如此。先师叔心知和仙翁无缘,也就不再去找他了,
这话如今算来,已有五十多年了,阮小兄弟小小年纪,能交上这两位旷世奇人,
真是福缘天生,别人是强求不来的。」

  正说之间,只见从门外走入第四路龚天发、小红、于立雪、铁若华三人和五
山山主一齐走了进来。羊乐公看到苟总管就大声说道:「苟不理,你怎么搅的?
老夫五人一路急赶,奔了多少冤枉路,却什么人也没遇上,后来……」

  桑鸠婆连忙拦着道:「羊乐公,你就少说几句话,那人可不是苟总管要他送
信的,你们是勾婆子请去的。」

  「勾婆子请咱们去作甚?」

  羊乐公这才朝商桐君、晏海平等人拱拱手道:「诸位掌门人,道兄都来了,
兄弟等人是赶去支援第二路晏掌门人,一行的,结果却没找到晏掌门人,若非路
上遇上龚老哥等三人,说诸位已经回来了,兄弟等人还要继续找下去呢。」

  晏海平拱手道:「多谢羊掌门人,真是辛苦了五位老哥。」

  大家落坐之后,羊乐公道:「这么说咱们四路人马,都没追上勾婆子了?」

  桑鸠婆道:「你们五位走后,勾婆子已经来过了。」

  祝神机矍然道:「他们使的调虎离山之计。」

  桑鸠婆呷呷笑道:「但勾婆子昨晚还是被坐山虎吓跑了。」

  羊乐公道:「坐山虎?什么人是坐山虎,居然能把勾婆子吓跑?」

  桑鸠婆道:「别说勾婆子,昨晚就算是圣母亲来,也会夹着尾巴逃走。」

  羊乐公睁大双目问道:「圣母又是什么人?」

  桑鸠婆道:「祝小兄弟,还是你来说吧。」祝天霖答应一声,又把昨晚之事
说了一遍。接着阮天华也把自己一行人遇上的事,详细述说了一遍。

  商桐君攒攒眉道:「这圣母不知是何方神圣?诸位道兄可曾听人说过吗?」
在坐的各派掌门人,已可说足以代表整个江湖上的门派,但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江湖上有「圣母」这两个字的名号。

  徐子常道:「方才听阮少兄说,他们居然推出阮掌掌门人来当教主,这自然
是那圣母在幕后操纵的把戏。但夏非幻玄阴教刚刚垮台,她又抬出阮掌门人来,
咱们如果同心协力,把阮掌门人救出来了,她还可以再弄出一个人来当教主,如
果不把此人找出来,江湖乱根就始终清除不了。」

  应立言点头道:「徐掌门人此话不错,咱们目前齐集了这许多人手,如果不
把这圣母找出来,她始终躲在幕后捣乱,江湖就永无宁日。」

  祝逢春道:「不但如此,可怕的是敌暗我明,她看我们人手多了,可以隐藏
起来,咱们这些人一旦分散了,她就可能乘机来个个击破那时候,咱们这些人,
谁都可能被她抬出来当教主,和各大门派为敌,反正拚死拚活,都是你们的人,
她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商桐君连连点头道:「祝掌门人这一想法,极有可能,咱们这些人不是都被
他们迷失过神志,这真是太可怕了。」

  桑鸠婆道:「商掌门人,你是咱们公推的龙头,咱们该当如何,大家都在这
里,不妨讨论讨论如何应付之道?」

  商桐君苦笑道:「目前连这圣母究竟是伺来历,大家都一无所知,如何讨论
得出应付之道?兄弟认为他们既然已有计划,要把阮掌门人抬出来当教主,而且
还派秦岭四凶赶来担任护法。勾婆子又及时想在咱们四路人马出发未回,调开五
位山主,从咱们几个留守的门人手中夺回青螺山庄,正是想假这里重开香堂。」

  「如果让她夺回去了,秦岭四凶未死,阮掌门人当上了教主,咱们还有地方
可以找他们,可惜勾婆子一行人被冉仙翁吓跑了。秦岭四凶被林,这一来,他们
的计划落了空,是不是会暂时偃旗歇鼓,咱们就更堆找到他们了……」

  他口气微顿,接着道:「因此目前咱们只有两件事可做,第一、咱们这些人
暂时就在这里安顿下来,静以待变,等他们出现。第二、咱们派人前往少林、武
当和丐帮,请求支援,这三个门派门下弟子遍及各地,如由他们协同侦察这圣母
的来历,和勾婆子一行人的下落,大概不难查得出眉目来。」

  刚说到这,只见一名华山派弟子匆匆走入,朝商桐君躬身道:「启禀师尊,
门外来了一个人,声言要见阮天华阮少侠。」

  商桐君问道:「来的是怎样一个人?」

  那弟子回答道:「那人自称姓寿,年纪约四旬以外。」

  商桐君回头问道:「阮少兄可有一位姓寿的朋友吗?」

  阮天华道:「没有,晚辈从没有一个姓寿的朋友。」

  祝神机道:「此人可能是对方派来的,依兄弟之见阮小兄弟不妨和他相见,
听听他的口气,走,兄弟陪你去。」一面朝华山弟子说道:「你把那姓寿的领到
东首厢房里去,我和阮小兄弟马上就去。」华山弟子领命退出。

  祝神机站起身道:「兄弟陪阮小兄弟去会会他,也许可以从此人口中探出一
些口风来亦未可知。」阮天华跟着站起,一同走出大厅,来至东首厢房。祝神机
示意他走前面,自己跟随阮天华身后走入。

  小客厅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袍中年人,他边上站着华山门下,看到阮天华
走入,就拱拱手道:「阮兄,就是这位寿朋友,要见你。」

  阮天华连忙拱手道:「多谢沈兄代兄弟招待了。」

  华山门下再一拱手道:「阮兄弟不用谢。」回身退出。

  阮天华朝那姓寿的青袍人拱手道:「在下阮天华,寿朋友见访,不知有何见
教?」

  青袍人在阮天华走入之时早已站起身来,拱手含笑道:「在下寿耀南,武林
状元阮少侠果然光风霁月,丰仪照人,在下幸会,这位是……」

  祝神机没待阮天华开口,深沉一笑道:「寿兄是皖南三剑的穿喉剑,兄弟久
仰得很。」

  寿耀南惊奇的拱手道:「在下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兄台居然一口叫出贱
号,不知兄台大号如何称呼?」

  祝神机道:「兄弟祝神机。」

  寿耀南啊道:「原来是九连山祝山主,兄弟失敬之致。」

  祝神机大笑道:「寿兄好说,请坐。」三人分宾主落坐。

  寿耀南目光一一抬,面有为难神色,说道:「祝山主,兄弟冒昧登门,专诚
拜访阮少侠而来,不知可否和阮少侠单独一谈?」单独一谈,是不便有祝神机在
坐之意。

  祝神机深沉一笑道:「兄弟和阮小兄弟情同骨肉,寿老哥但说无妨。」

  寿耀南道:「祝山主说的极是,只是兄弟和阮少侠说的,关系重大,极为机
密,出兄弟之口,入阮少侠之耳,绝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这点,务请祝山主多
多原谅。」

  祝神机看他这么说了,只得站起身,拱拱手道:「既然如此,寿老哥和阮小
兄弟单独谈吧,兄弟失陪了。」

  寿耀南道:「兄弟抱歉,祝山主多多曲宥。」

  祝神机出去了,阮天华望着寿耀南问道:「寿朋友到底有何见教?」

  寿耀南道:「阮少侠,寿某这次是奉命来见少侠的……」

  阮天华道:「寿朋友是奉伺人之命来的?」

  「勾总管。」寿耀南道:「但这一差事,也是寿某自告奋勇讨来的。」阮天
华口中噢了一声。

  寿耀南伸手从贴身衣内取出一方玉佩,递了过来,一面续道:「因为寿某也
是受阮掌门人之托来见少侠的,这方玉佩就是阮掌门人亲手交给在下的。」

  阮天华当然认得这方玉佩是爹一直佩在身上之物,但爹被勾嬷嬷迷失神志,
爹随身之物,勾嬷嬷自然也可以取到,因此对寿耀南取出爹的玉佩来,并不甚表
重视。他这神情,寿耀南自然看得出来,他把佩玉交到阮天华,手中,然后笑了
笑道:「少侠先把令尊的佩玉收好了,在下有极重要之事奉告。」

  阮天华接过佩玉,说道:「寿老哥请说。」

  寿耀南道:「在下先说勾总管要我来找阮少侠的事,她因有令尊和端木、范
大侠三人在她手中,希望少侠不可再和她作对,而且还说少侠若念父子之情,限
你三日之内投到,否则少侠将会后悔莫及……」

  阮天华怒声道:「她这是用家父威胁我了。」

  「她正是此意。」寿耀南微微一笑,忽然压低声音道:「但少侠可以放心,
目前圣母正要利用阮掌门人的名义创立一统教,勾总管虽是圣母的唯一亲信。但
她在名义上,只是一统教的总管,这话只是胁迫少侠投过去而已,绝不敢对阮掌
门人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阮天华听得一怔,他是勾婆子派来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和他奉派的来意完
全相反。寿耀南朝他笑了笑道:「阮少侠是不是觉得奇怪吗?在下是奉勾总管之
命来见少侠的,何以会说出和勾总管原意相反的话来?但少侠莫忘了,在下方才
说过,在下本自告奋勇向勾总管讨来的差事,因为在下还受令尊之托,来见少侠
的。」

  阮天华道:「家父怎么说?」

  寿耀南目光左右一瞥,低声道:「阮掌门人和端木、范大侠三人,虽被勾总
管迷失神志,但少侠有一个朋友,冒了生命危险,偷偷把解药送给了阮掌门人,
目下阮掌门人等人,都已解去了迷失的神志,因为圣母企图利用阮掌门人创立一
统教,目前正在密锣紧鼓的筹备之中,一旦开坛,就准备把各大门派一网打尽,
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阮掌门人为了要稳住对方,因此不便离去。」

  他口气微顿,接着道:「这是极机密之事,在下结义兄弟三人,昔年曾受阮
掌门人救命之恩,本待冒死把阮掌门人等人救出,阮掌门人才取出这方随身玉佩
交与兄弟,要兄弟把这番话转告少侠,并要少侠把这一情形转告华山商掌门人,
结合各大门派,在一统教创教之日,揭发阴谋,阮掌门人自会及时行动,务必把
勾嬷嬷擒住,才能肃清江湖上此一祸乱之源。」

  阮天华惊喜的道:「家父真的清醒了?」

  寿耀南点点头道:「是的,所以在下要自告奋勇,来拜访少侠了。」

  阮天华问道:「那么给家父解药的,又是谁呢?」

  寿耀南道:「阮掌门没说出是谁来,他只告诉在下,是少侠的一个朋友。」

  阮天华道:「寿老哥知道家父现在那里吗?」

  寿耀南道:「崇胜寺。」

  阮天华道:「崇胜寺?」

  「是的。」寿耀南道:「君山大会那天,少林达摩堂首席长老通善大师和崇
胜寺方丈通济大师退出青螺山庄就被大姑娘擒去,如今担任一统教的左右护法。
勾总管本想夺回青螺山庄,作为一统教的创教基地,但昨晚临时改变,决定在崇
胜寺了。」

  阮天华问道:「家父还有没有解药?这两位大师……」

  寿耀南道:「这个在下倒没听阮掌门人说起,哦,在下要说的已经都说出来
了,这是极机密的事,少侠和诸位掌门人好好对策,在一统教没有公开以前,千
万不可泄漏了消息,时间不早了,在下告辞了。」

  阮天华道:「多谢寿老哥,在下省得,哦,寿老哥回去怎么说呢?」

  寿帽南笑道:「在下未来以服,早已思索好回去覆话的话了,阮少侠坚持要
一统教先放回阮掌门人等人,不肯屈服就可以了。」

  说着站起身,拱拱手道:「在下告辞。」阮天华一路送到门口,寿耀南才扬
长而去。

  阮天华回过身,就看到祝神机,就站在不远,含笑问道:「阮小兄弟,姓寿
的和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以阮掌门人来威胁你?」

  阮天华道:「祝山主是不是都听到了?」

  祝神机笑道:「我对你小兄弟的武功是相信得过的,但江湖上人心堆测,你
小兄弟江湖经验总嫌不够,我怕你上他的当,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但你们话声说
得太低,在下没修天耳通,如何听得到,只是他的来意,想想也可以想得到。」

  阮天华笑道:「祝山主只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怎么也猜不出来的。」

  「噢,会有这种事。」祝神机道:「难不成他会给你送信来的?」

  阮天华听得暗暗佩服,祝神机这两句话,竟全猜对了,一面压低声音说道:
「此事关系十分重大,我们快到里面说去。」祝神机看他说得郑重,点点头,两
人急步走入大厅。

  大家还在厅上围坐着喝茶,羊乐公一大把胡子,还是童心未泯,看到两人走
入,急急问道:「小兄弟,那姓寿的是什么人,做什么来的?」

  祝神机答道:「来人是皖南三剑的穿喉剑……」

  羊乐公道:「老二寿耀南,这厮也成了贼党一伙?」

  阮天华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寿耀南是奉勾婆子之命,以家父安全胁迫
晚辈三日之内去投靠他们,但他也给家父带来口信,并以家父随身的一方玉佩为
证……」

  桑鸠婆没待他说下去,哼道:「阮掌门人在他们手里,玉佩也自然会被他们
搜去,这有什么好作证的?」

  阮天华道:「桑婆婆且听在下说下去。」当即把方才寿耀南说的话,一字不
漏,详细说了一遍。

  商桐君矍然动容道:「阮掌门人为了整个武林不肯离开,这是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的精神。咱们扑灭了一个玄阴教,又来了一个一统教,在勾婆子幕后,
还有一个圣母,光擒住勾婆子还无济於事,要把这圣母揪出来才能消敉江湖的乱
源……」

  阮天华道:「所以家父之意,要请商掌门人和诸位掌门共商对策。」

  桑鸠婆道:「这送解药给阮掌门人的,不知是什么人?」

  阮天华道:「听寿耀南口气,家父并没有告诉他是谁?」他哦了一声又道:
「据寿耀南说,勾婆子本来企图夺回青螺山庄,作为一统教创教的基地,如今已
经改在崇胜寺去了。」

  「崇胜寺?」祝逢春、应立言二人不觉同声问了出来。他们同是少林一派,
崇胜寺是少林下院,如何会变成一统教的创教基地?他们自然不会相信?

  阮天华道:「那是因为主持君山大会的通善大师,和崇胜寺方丈通济大师在
青螺山庄大厅沉落之前,及时退出,还依然落到了对方,如今担任了一统教的左
右护法。」

  祝逢春攒攒眉道:「崇胜寺有一百单八名僧侣,个个精通拳脚,这一来全被
勾婆子利用了。」

  桑鸠婆道:「咱们既然已经知道勾婆子等人在崇胜寺令晚就给她来个一网打
尽,不就结了?」

  商桐君道:「这个……只怕不妥。」

  桑鸠婆道:「这有什么不妥?」

  商桐君道:「阮掌门人的意思,要咱们结合各大门派在一统教创教之日,才
揭发他们阴谋。他说的虽然只是务必把勾婆子擒住,但分明暗示那个圣母也可能
及时赶来,擒贼擒王,光擒住一个勾婆子。如果漏掉了圣母,再过若干时日,她
可以另派一个总管,再来一个一统教,所以咱们应该等到他一统教开场之日,再
有举动,自可事半功倍。」

  桑鸠婆道:「咱们抓住了勾婆子,还怕她不说出圣母的下落来?」

  商桐君笑道:「这样当然也可以,只是会多出一番手脚来,譬如咱们去破了
崇胜寺的一统教擒住了勾婆子,要从她口中说出圣母的巢穴,如果一统教开场,
圣母亲临主持,咱们只要一次行动,就可以全盘解决了。」

  晏海平道:「商掌门人说的不错,要动两次手续,总是一次解决来得好。」

  桑鸠婆道:「万一一统教开坛之日,圣母不来呢?」

  商桐君道:「这次阮掌门人出任一统教主,和玄阴教主夏非幻不同,夏非幻
的失败,连青螺山庄山腹石室都不足恃,就可以看出咱们实力相当了。再加昨晚
秦岭四凶授首使圣母对咱们更不敢轻估,而且夏非幻当教主的时候,上面也是由
勾婆子坐镇指挥的,经过这一失败,圣母对勾婆子的信任应该已经打了折扣。」

  「这个自称圣母的人,既有并吞大门派的野心。失败是可一不可再的,因此
兄弟料想此次一统教创教,她必然拿出全副力量来支持,她要全力支持一统教,
全力消减咱们这些人,她自然非亲自来不可。」

  他说到这里,沉吟着道:「只是……咱们这些人,有多少力量,对方已经一
清二楚,圣母亲自赶来,必然准备了对付咱们这些人的力量。甚至力量也必然超
过咱们这些人,目前咱们的人,已经全在这里,别无后援,到了那时候,咱们是
不是能应付得下来?」

  他目光徐徐掠过众人,又道:「所以兄弟之意,第一,咱们必须严守青螺山
庄,第二,立即派人连络少林,武当、丐帮,多派高手前来相助,而且务必在一
统教创教之日以前,赶来君山会合,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制胜把握。」

  羊乐公道:「商掌门人顾虑也是大有道理,圣母如果没有足够吃掉咱们的力
量,一统教还开什么教?」

  祝逢春道:「商掌门说得对目前少林寺方面根本还不知道君山会发生变故,
更不知通善、通济二位师兄已经落入对方手中,兄弟愿意赶上少林寺面报方丈,
请火速派寺中长老赶来支援。」

  晏海平接口道:「兄弟上武当去。」

  羊乐公道:「这样好了,祝、晏两位掌门自告奋勇,赶去少林、武当、丐帮
总舵由咱们五山派派人去通知,伏老二,你和李胡子极熟,你去辛苦一趟吧。」

  诸广山主伏三秦站起身,抱抱拳道:「小弟遵命。」

  商桐君道:「有三位道兄前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祝逢春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不耽误时间了。」

  晏海平点头道:「祝兄说得是,伏兄,咱们走吧。」三人说走就走,别过众
人,往外行去。

  商桐君环顾厅上众人,说道:「诸位道兄,咱们和崇胜寺近在咫尺,勾婆子
昨晚虽被冉仙翁吓退,因这里有山腹石室可资利用,她未必死心,随时有来袭的
可能,因此兄弟觉得咱们也应有个准备才是。」

  封自清道:「咱们悉听商掌门人调度就是了。」

  商桐君道:「兄弟认为咱们应该分为日夜两班,日班由桑婆婆为首,配合阮
小兄弟、小红姑娘、铁姑娘、于姑娘、席姑娘、青儿姑娘坐镇,外面由祝天霖率
同四名各派弟子值日。夜间由晚餐后起,由兄弟和徐掌门人、封掌门人当值,另
由小儿商逊和八名各派弟子守值外面。」

  「羊掌门和三位山主、龚老哥(龚天发)几位不值日夜班,作为后援人手,
另外苟总管、来复及四名各派弟子担任采购及饮食事物,如此分派,不知诸位道
兄可有高见?」

  桑鸠婆道:「如此甚好,只是辛苦苟总管和来复等人了。」

  苟不弃抱抱拳道:「采购倒不费事,只是这里要找几个做菜烧饭的人,只怕
不容易,如果给勾婆子的手下混进来,只消在饭菜中做点手脚,咱们就会不知不
觉全给放倒了,在下尤挡当不起。」

  龚天发道:「这个苟总管尽管放心,兄弟在这里附近还认识不少老人,待会
儿回去找几个人来帮忙就好。」

  苟不弃连连拱手道:「如此就好。」说话之时,已经快近晌午,没人做饭,
苟不弃和来复立即赶下山去,买来了包子,馒头、卤莱等现成食品,给大家当午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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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针歼神蛛

  午后龚天发也找来了八九个君山附近的渔民,还有几个妇女,是来帮同做饭
烧菜和打杂的。这些人虽然全是渔民,但步履轻捷,显然都练过武,昔年的洞庭
帮虽已不存在了,但沿湖居民,大家还是洞庭帮的旧人和子弟,潜在的势力,还
是相当根深蒂固。

  大家既已派定职司,好在青螺山庄有三进房舍,各自选定了住处,全都安顿
下来。桑鸠婆因自己几人当的是日班,就和阮天华,小红、铁若华,席小蓉、于
立雪等人坐在厅上。

  席小蓉站起身朝阮天华道:「阮大哥,我有话和你说,你出来一下好吗?」
现在她拜桑鸠婆做了乾娘,和小红变成师姐妹了。

  小红是个极为柔顺的人,明知她因阮大哥才投过来的,不但没有半点妒嫉,
反而把她视作亲姐妹一般。铁若华更是生性豪爽的人,不会存半点心机,于立雪
当然也不会是量小之人,因此四位姑娘相处得极为融洽。阮天华俊脸微红说道:
「你有什么事?」

  小红道:「小蓉妹子有话和你说,你快去吧。」

  于立雪笑道:「阮大哥,小蓉妹子只能和你一个人说,才要把你叫出去,那
自然是我们都不能听的话。」

  席小蓉粉脸一红,说道:「于姐姐,小妹要和阮大哥说的,是一件很重要的
事,只是目前还无法确定,才要和阮大哥研商一下。」

  桑鸠婆呷呷笑道:「既然很重要,你们只管出去好了。」席小蓉应了声是走
在前面,阮天华就跟着她走出。

  两人走出大门,就是青螺山庄的平台,可以远眺洞庭湖烟波。席小蓉一直走
到前面左首的石栏杆畔才站停下来。这里离大门已远,底下是一道百来级石阶,
从山上下来的人,老远就可以看到,在这里说,自然不虑被什么人听见?

  阮天华跟着她站定,问道:「小蓉,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席小蓉缓缓转过身来,就在石栏杆上坐下,抬头嫣然笑道:「我要说的就是
送解药给阮掌门人的人,你知道会是谁呢?」

  阮天华道:「爹没和寿耀南说,我怎么会知道是谁呢?」

  席小蓉道:「所以要你猜咯。」

  阮天华道:「这个我怎么猜得着?」

  席小蓉道:「你一定会知道的,你仔细想想得起来。」

  阮天华依然摇摇头道:「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席小蓉神秘一笑道:「你真的想不起来?」

  阮天华道:「自然是真的了,你以为我不肯说?」

  席小蓉:「这解药,据我所知,只有勾嬷嬷和大师姐才有,勾嬷嬷当然不会
给阮掌门人的,大师姐冷漠无情,也最得师父的信任,更不可能……」

  阮天华道:「那会是什么人呢?」

  席小蓉缓缓说道:「但有一个人可以取得到……」她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
说。

  阮天华道:「那是什么人?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席小蓉眨眨眼睛,又抿抿嘴,低笑道:「阮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身边
那支火筒那里来的?」

  阮天华听得一怔,俊脸突然一红,说道:「难道会是她?」

  席小蓉点点头道:「除了二师姐还会有谁呢?」她二师姐,就是冷秋霜了。

  阮天华道:「小蓉,其实我和冷姑娘……」

  席小蓉幽幽的道:「阮大哥,你不用跟我解释,她在你进入石室之前,肯把
她的一支火筒送给你,当然也会在阮掌门人中了迷药之时,偷偷把解药送给阮掌
门人,女孩子心里有了这个人,任何冒险犯难的事都会去做……」

  阮天华道:「但我和冷姑娘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席小蓉俯首道:「只要她心里有这个人,就是没有交谈过一句话,也会把这
个人深深的印在心里,昨晚我看她对你,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只是她这
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一旦被勾总管或者大师姐发现了,那就不得了了。」

  阮天华道:「你们都很怕大师姐吗?」

  席小蓉道:「不但二师姐和我,就是勾总管也要听大师姐的。」

  她口气略顿,接着道:「不过二师姐平时是个极为谨慎的人,我想她就是取
了解药,也绝不留下破绽的,但等到阮掌门人有所行动的时候,就纸包不住火,
那时大师姐一定会想到是二师姐。」

  阮天华道:「为什么?」

  席小蓉轻笑道:「只有你不觉得罢了,昨晚二师姐那样护着你,大师姐岂会
看不出来?」

  阮天华正要说话,突然目注着远处,说道:「有人来了,这人轻功极高,好
像是伏山主……」

  席小蓉道:「伏山主不是到丐帮了吗?」

  「是他。」阮天华矍然道:「他好像负了伤,我们快去。」话声出口,人已
疾如飞鸟,纵身朝山下飞扑下去。席小蓉紧随他身后掠了下去,阮天华的身形已
在十数丈外了。

  却说阮天华接连几个起落,快要掠近山脚,就看到伏三泰胸口起伏,靠着一
方大石坐下来休息。他脸色发青,只是喘息,一望而知伤得不轻,这就飘身泻落
到他身边,急急问道:「伏山主,你怎么了?」

  伏三泰抬眼望望阮天华道:「小兄弟,我……中了他们的埋伏……」

  阮天华问道:「伏山主,你伤在那里?」

  伏三秦有气无力的道:「我中的好像是玄阴九转掌,一身真气都快震散了,
我是拚着一口气回来的,但奔到这里,实在支持不住了。」

  这时席小蓉也跟奔到,说道:「阮大哥,你快替伏山主运气,大概只有你可
以把玄阴真气驱出,伏山主就可以没事了。」

  阮天华点头道:「伏山主,在下马上给你运气,小蓉,你到前面站着,不可
以让人过来。」

  席小蓉道:「我知道。」一手提剑,举步走了过去,站到路口。

  阮天华更不怠慢,扶着伏三泰坐直身子,右手立即按上他背后「灵台穴」把
真气从掌心缓缓输了过去。伏三泰中了「玄阴九转掌」,内腑受到阴气侵袭,但
阮天华练的「紫正神功」,乃是先天干阳之气,正是旁门阴功的唯一克星。

  真气流到之处,阴气就如汤沃雪,立时消失于无形,等到运行一周天,伏三
泰就缓缓睁开眼来,喘了口气,说道:「小兄弟,谢谢你,可以停止了,渗入我
体内的阴气已完全消失了。」

  阮天华缓缓提起手掌,说道:「伏山主,你体内阴气消除了,你还要自己再
运一回气,才能使伤势复原。」伏三泰点点头,果然又闭上眼睛,运起功来。

  就在此时,只听席小蓉道:「阮大哥,又有人来了。」

  阮天华举目看去,果见两条人影,盘着山脚飞奔而来,他目光敏锐,一下就
看出来两个人竟是金鸡门的祝逢春和太极门的晏海平两人,不觉咦道:「他们莫
非也在路上遭到伏击了?」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两道人影已经奔到近前。

  只见祝逢春、晏海平两人衣衫破裂,血迹殷然,身上至少有十几处剑伤,奔
行之际,脚下跄踉,看去十分狼狈。这一情形,不用说也是遭到贼党伏击,退回
来的了。阮天华迎着道:「二位掌门人怎么了?」

  祝逢春看了坐在地上运功的伏三泰一眼,气愤的道:「看来咱们三人都没有
走得出君山周围五十里了。」

  席小蓉道:「阮大哥,我们身上没带刀创药,二位掌门人流了不少血,还是
让他们快些回青螺山庄吧。」

  晏海平道:「祝兄,我们快走。」两人急步往山上奔行而去。

  约莫过了盏茶光景,伏三泰才运功完毕,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小兄弟,
咱们该上去了,方才若不是小兄弟给我除驱阴寒之气,只怕一身功力,都将被贼
婆娘的阴功震散了。」

  席小蓉道:「伏山主,你遇上的是怎样一个人呢?」

  伏三泰道:「这贼婆婆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看来年龄不过二十二三岁,
口气极冷,出手更是奇诡,一只手掌柔若无骨,从我太极牌中伸了进来,根本连
对架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她击中右肩,唉,我伏三泰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遁上
过这等跪异的掌法。」

  席小蓉道:「听伏山主的口气,她大概就是我大师姐白雪寒了。」

  伏三泰道:「那就对了,他们就称呼她大姑娘。」

  阮天华道:「伏山主方才运气之时,祝,晏二位掌门人也回来了。」

  伏三泰一怔,说道:「他们大概也遇上了伏击。」

  阮天华道:「两位掌门人全身血污,每人身上,少说也中了十几剑之多,已
经先上山去了。」

  伏三泰一愣忙道:「我们快些上去。」三人加紧脚步,回到青螺山庄大厅。

  祝逢春,晏海平两人早已上了刀创药包扎好了,他们身上中了十几处剑伤,
所幸都是外伤,伤势并不太重,只因流血太多,稍感精神困倦而已,商桐君等人
也已闻讯赶来。羊乐公看到伏三泰,忙道:「伏老二,你没事吧?」

  伏三泰道:「若不是遇上阮小兄弟,替兄弟在山下除去侵入的阴气,兄弟只
怕连山上都回不来了。」

  桑鸠婆道:「伏山庄快请坐下来再说。」

  伏三泰洪笑道:「兄弟中了贼婆娘一记玄阴九转掌,经阮小兄弟运功化去阴
气,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面桐君问道:「伏山主遇上的是什么人?」

  伏三泰道:「据方才席姑娘说,很可能是她大师姐白雪寒。」

  羊乐公道:「难道他们知道咱们有人下山去,就等在路口。」

  「差不多就是等咱们的。」

  伏三泰道:「兄弟刚出岳阳,还没到云溪,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前面可是
伏山主吗?』」

  兄弟回头看去,是两个黑衣汉子并肩走了过来,兄弟并不认识他们,这就问
道:「二位有何见教?」

  那两人中的一个说道:「大姑娘请伏山主留步,要请伏山主带个口信。」

  兄弟问道:「你们大姑娘是谁?」

  那汉子伸手一指说道:「大姑娘已经来了。」

  兄弟抬目看去,果见一个一身玄色衣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来,朝兄弟含笑
问道:「不知伏山主要去那里?」

  兄弟和她并不相识,这就问道:「姑娘是什么人?要伏某留步,什么事?」

  黑衣女子格的笑道:「小女子想请伏山主回青螺山庄走一趟,替我带个口信
给桑鸠婆、商桐君等人。」

  兄弟听她口气,分明是勾婆子手下了,不觉笑道:「你是勾婆子的手下?」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伏山主不用问我什么人,只要替我将口信带到就好。」

  兄弟问道:「你要伏某带什么口信?」

  黑衣女子道:「在一统教创教开坛十天之内,君山周围五十里,不准有武林
中人进出。」

  兄弟问她:「这是一统教规定的?」

  黑衣女道:「不错。」

  兄弟大笑道:「伏某不是一统教的人,一统教管得着吗?」

  黑衣女子道:「如果管不着,我就不和伏山主说了。」

  兄弟道:「伏某要走,你拦得住吗?」

  黑衣女子冷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伏山主不妨试试看。」

  兄弟因此女口气极狂,就取下太极牌来,也要她亮兵刃。黑衣女子道:「伏
山主能在我掌下走得出二招,已经不错了。就这样兄弟和他动上了手。哪知在第
二招上,就被她的诡异无比的手掌穿入兄弟铁牌,击中兄弟右肩。」

  祝逢春道:「不错,兄弟和晏兄遇上的人也是这么说,一统教开坛前寸天之
内,君山五十里方圆不准有江湖上人进出。」

  商桐君转脸问道:「二位道兄是在何处遇伏?遇上的不知又是什么人?」

  「还不到候家湾。」

  祝逢春道:「路边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穿八卦衣的老道,在路上一圈插着
九柄长剑,看到咱们两人,就含笑道:『来的两位是不是武林中人?』」

  兄弟和晏兄身上都佩着长剑,一看就知是武林中人了,岂不是多此一问?咱
们当然心里有数,此人可能是勾婆子一党,晏道兄道:「道兄此言,不知有何见
教?」

  那道人笑了笑道:「两位不是武林中人,可以过去,若是武林中人,那就回
转的好,不用去了。」

  兄弟忍不住道:「为什么?」

  那道人一指路上围成的一圈长剑,说道:「二位没看见贫道在这里布下剑阵
吗?」

  兄弟道:「就凭这九支剑,就能拦得住咱们吗?」

  那道人大笑道:「君山周围五十里,十天之内,禁止武林中人出入,这里贫
道已经列下剑阵。二位自信可以闯得过去,就不妨试试,只要把贫道剑阵破去,
二位自可通行无阻,但刀剑无眼,万一二位伤在剑阵之中,就莫怪贫道不和二位
言之在先了。」

  兄弟和晏道兄听他口气如此狂妄,自然要闯他一闯,那道人就徐徐站起身来
走入剑圈之中。他这一站起,才看清他原来只有一只手,右手仅是一只虚飘飘的
衣袖。他走入剑圈,左手拔起一支长剑,说道:「二位可以出手了。」

  兄弟和晏道兄看他有恃无恐,想必真有惊人之艺,倒也不敢小觑了他,同时
掣出长剑,逼近过去。这道人果然身手非凡,不仅左手使的剑法,十分凌厉,在
他身形旋转之际,右手衣袖一卷,就从地上卷起一支长剑,凌空刺击而来。

  兄弟和晏道兄联手攻去,不过七八个照面,他右手衣袖连卷,插在地上的八
支长剑,全被他卷了起来。也不知他使的是什么手法,除了左手一支长剑之外,
其他八支剑纵横交织,越飞越快,攻势绵密,几乎看不清攻来的剑势虚实,二三
十招之后,兄弟和晏道兄身上,已经被刺中了十数剑之多。

  只听一阵笃笃之声,眼前剑影无敛,八支剑业已回插到地上,那道人左手仗
剑,喝道:「贫道不想取二位性命,二恤可以走了。」兄弟和晏道兄心知对方确
是剑下留了情,咱们身上这十几处伤,也不过是伤及皮肉,以咱们的武功,若和
对方相比,实在差太远了。

  兄弟临行问他:「道兄如何称呼,可以见告吗?」

  那道人大笑道:「贫道已有五六十年不履扛湖,三位看我这条左手,回去问
问五十年前曾在江湖走动的人,也许就想得起贫道来。」

  桑鸠婆怔怔的道:「莫非会是西崆峒十三子,昔年只有他双手可以发十三支
剑,剑法之奇,号称无人能破,会是什么人削断了他的右手呢?」

  商桐君:「看来圣母手下,网罗了不少异派高手,他们不让我们出去,主要
目的,就是不让君山这一变乱,传到少林、武当等门派的耳中,准备先把咱们这
些人先就地解决了,再去个别逐一解决,这样就可以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了。」

  封自清道:「十天之内不准武林人中进出君山,由此可见一统教密锣紧鼓,
准备在十天内创教开坛了。」

  羊乐公道:「走,咱们去会会他。」

  徐子常摇手道:「羊掌门人且请宽坐,以兄弟之见,崇胜寺想必已经来了不
少高手,才敢封锁君山。他们要封锁君山,自然也早已衡量了咱们的实力,如今
咱们有多少人手,对方已经了若指掌。咱们呢,连对方有些人都一无所知。兵法
上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仅凭一时冲动,血气之勇,说不定正好中了对
方之计。」

  祝神机也道:「徐掌门人说的不错,咱们处在不利的形势之下,正该慎重从
事,不可再有人受伤,削减了咱们的实力。」正说之间,只见六合门门下弟子拜
天锡手中持着一张纸条匆匆走入,朝桑鸠婆行了一礼道:「桑婆婆,刚才有人从
远处投来一颗石子,包着这张字条,是祝师兄要晚辈送进来给婆婆的。」

  桑鸠婆伸手接过,点头笑道:「谢谢你。」

  随即把纸条朝商桐君递去,说道:「还是请商掌门人看吧。」

  商桐君道:「桑婆婆太客气了。」双手接过,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两行
小字,那是「勾婆子等人已入占崇胜寺,定三天之后假该寺举行创教典礼,已有
不少黑道高手陆续赶到,会期前须防夜袭。」下面并未具名,但写这张字条的人
显系是友非敌。

  商桐君拿着纸条,沉笑道:「这会是什么人呢?唔,一统教三天后创教,那
正好是十二月初了。」

  晏海平问道:「是他们向咱们下的战书?」

  「不。」商桐君道:「写这纸条的人应该是友非敌。」他把这纸条递过去,
让大家传阅了一遍。

  席小蓉忽然回头道:「阮大哥,写这纸条的人,笔迹妩媚,而且又是用黛笔
所写,会不会是魔教的黄姑娘?」

  桑鸠婆点头道:「不错,准是他们姐妹三个,就在山顶上……」

  席小蓉道:「她们师姐妹三个既在山上,怎么不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呢?女儿
去把她们找来好不?」

  小红道:「对,我们找她们去。」

  桑鸠婆沉吟道:「君山地方不大,勾婆子等人要在崇胜寺创教,高手云集,
他们三个姑娘家孤立无援,确实不宜耽在山上,只是这里密迩祟胜寺,你们两人
去,也不大好……」

  小红道:「师傅,难道我们还怕了这些邪魔外道不成?」

  席小蓉眼波转动,说道:「乾娘如果不放心,阮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好不?」

  铁若华和于立雪道:「我们也去。」

  羊乐公抢着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桑鸠婆笑道:「你一大把胡子,真象个老顽童。」

  羊乐公大笑道:「老夫这是人老心不老。」

  一面催道:「小兄弟咱们快走。」六人出了青螺山庄,一路循着小径盘山而
上。

  一回工夫,就登上山巅。羊乐公站在轩辕台上,举目四顾,四周景物尽收眼
底,但见峰岫环揖,古木翁然,十分清幽,那有半点人迹?不觉失望的道:「一
点影子也没有,这要到哪里去找?」

  小红道:「他们当然不会站在山上的,我们很快就找得到,勾婆子一班人也
会发现了。」

  羊乐公道:「那就要到树林子里找去,走。」他说到走就当先飞落轩辕台,
朝一处树林中钻了进去。

  树林中当然没有小径了。游君山的人通常只是循着石缓登临,在轩辕台,飞
升亭,酒香亭等处观赏一番而已,没有人会穿林子进去的,因此林中落叶甚厚,
枝柯横生,一向人迹罕至,当然并不好走。六人是找人的,自是要处处留心,走
了好一段路,几乎已深入到树林之中,连天光都十分暗淡。

  走在前面的羊乐公忽然似有警觉,回头朝身后几人打了一个手势,就闪身到
了一棵树后,隐蔽起身子。阮天华,小红等五人也急忙各自隐藏起身形,探首朝
前看去。过不一回,只听一传极为轻微的沙沙之声传了过来,大家目光注处,发
现右前方的地上正有一只比面盆还大的一团绿色东西,缓缓朝树林中爬了进来。

  敢情它忽然发现林中有生人气息,一对眼珠突然射出闪闪绿芒,朝几人隐身
之处投来。羊乐公看了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他走遍名山大川,可从没见过这么大
的绿毛蜘蛛,只要看它全身毛呈墨绿,分明是剧毒之物,这可麻烦得很。心中想
着,立即以「传音入密」告诉阮天华,要他转告三位姑娘,小心戒备。

  那绿毛蜘蛛两颗凶睛投注着五人隐身的大树,敢情没见动静,又缓缓地朝树
外爬去。阮天华说道:「羊掌门人,这绿毛蜘蛛既是剧毒之物,咱们遇上了,就
该把它除去,免得害人。」

  羊乐公骇然道:「小兄弟,你千万不可妄动,这东西有这么大了,身上只怕
已经刀剑不入,只有它腹下一件白线可以致命,但它脚爪极长你无法能够近身,
若是不小心被它蛛丝缠上了,那就脱身不得了。」

  小红悄然掠近,说道:「这么说,就无法把它除去了?」

  羊乐公道:「难、难、武林中除非是冰魄夫人的冰魄神针,南离真人的南离
火神针,才能杀得死它。」

  席小蓉道:「这么小小一只蜘蛛,竟有这么厉害。」

  羊乐公吐舌道:「我的大小姐,这只绿毛蜘蛛,已经比铜面盆还大了,没有
五百年,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这还算小?老朽昔年在苗疆见到过一只苗人养的
人面蜘蛛,比它还小得多,吐出来的丝,刀剑都斫不断,山猪、山羊等物,只要
碰上它的丝,就再也逃不脱,成了它裹腹之物,你说有多厉害?」

  说话之时,只听那轻微的沙秒之声,已从大家身后传来。这只绿毛巨蛛方才
是从五人右前方出现的,如今爬到几人的身后,那不是在自己几人周围数丈方圆
爬了一圈?

  羊乐公矍然道:「不好,这只绿毛蜘蛛可能有人控制,它一定吐出蛛丝,把
我们困住在这数丈方圆的树林之中了。」

  话声方落,突听林外响起一音怪笑,说道:「魔教的丫头们听着,你们以为
仗着木石潜形,就可以隐得住身形?如今你们已被老夫豢养的神蛛困在这方园不
过数丈的树林之内,老夫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束手就缚,随老夫走,否则你们
都将成为老夫神蛛的裹腹口粮了。」

  羊乐公掉着他垂腹长髯,奇道:「这家伙是谁,他把咱们几个当作黄姑娘她
们了。」

  小红气道:「羊掌门人,咱们没去惹它,他倒惹了我们来了。」

  于立雪笑着道:「幸好我有冰魄神针。」

  小红不解道:「于姐姐怎么会有冰魄神针呢?」

  阮天华笑道:「是冰魄夫人送的,以后有时间再由立雪告诉你们。」

  说话之时,于立雪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两支雪亮的银针。羊乐公喜道:「冰魄
神针是冰魄夫人用万载寒铁制成的,有了冰魄神针,就可以把绿毛蜘蛛置于死地
了,走,咱们出去。」

  刚说到这里,只听那怪声音又道:「魔教门下三个女娃儿听到没有,你们再
不出来,老夫就要神蛛去把你们抓出来了。」

  突听一个女子声音冷冷说道:「余老头,你凭仗一支毛虫,又能奈何得了我
们姐妹吗?」

  阮天华一听声音,就知说话的正是千面观音秦妙香,她声音好象就在自己等
人的左首,就低声道:「原来她们果然就在附近。」

  小红道:「我们快过去看看。」

  羊乐公一摆手道:「慢点,方才蜘蛛围着咱们在林外爬了一圈,可能布下了
蜘蛛丝,过去得小心一点,别给蜘蛛丝粘上了,还是由老夫走在前面。」

  小红道:「我们不会从树上去吗?」

  羊乐公道:「不行,地面上咱们还可以看到,如果树上也有蛛丝,看都看不
见,一旦被粘住了,就脱身不得。」当下由羊乐公领头,小心奕奕的走去。

  离左首不过两三丈远,前面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杂草丛生,羊乐公处处留心,
还没出林,目光一注,就发现前面时身上果然有三四根比双股线还粗的银丝横拦
着,心中暗道差幸小心,不然冲出林去,准会被蛛丝粘上一面急忙朝身后的人打
了个手势,就藉着树身掩护,停了下来,一面指着出口处三条蛛丝说道:「你们
看,前面树身上不是粘着三条蛛丝吗?咱们就在这里停下来吧。」

  小红、席小蓉,铁若华、于立雪四位姑娘眼看羊乐公把这三条细线似的蛛丝
看得如以厉害。心中自然不会服气,暗想:「这蛛丝最厉害,也只要斫上一枝树
桠叉,就可以把它卷去了。」这回连玩天华都看得有些不信,但寻思羊乐公一大
把年纪,见多识广,他说得如此郑重大概不会错的了。

  五人就依言各自停下,隐身树后,悄悄探头朝外看去。那片不过一二丈见方
的空地上,坐着一个黑衣老人,黄发披肩,浓眉如帚,狮鼻如海,颏下留着一部
苍髯,看他形貌就不是善良之辈。他左首蹲着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就是那只绿毛
蜘蛛。身后站着两个黑衣壮汉,肩下名挂着一个黑布囊,敢情是师徒三人了。

  在他们的右首,也就是羊乐公等人的对面,树林间纵横交织,至少也粘附着
八九根蛛丝,正好把树林间的出口封住了。林中,隔着这八九根蛛丝,并肩站着
三个人,那正是千面观音秦妙香,武林榜眼黄玉香和白玫瑰罗香玲师姐妹三人。

  这一情形,已极明显,那黄发老人原是专找秦妙香三人来的,他要绿毛蜘蛛
把她们师姐妹隐迹之处的一片树林都用蛛丝封了起来。那仅是对面的一片树林,
后来敢情蜘蛛闻到自己等人躲在一边,故而自作主张在自己等人周围数丈也用蛛
丝封了三道。也许那黄发老人还不知道林中还有自己等五人。

  秦妙香冷冷的道:「余老头,你以为绿毛蜘蛛的几根蛛丝就能把愚姐妹围在
三丈方圆,出不来吗?」

  黄发老人道:「你们不妨试试看,老夫没有下令之前,神蛛是不会攻击你们
的,不过老夫还是好言相劝,只要你们答应跟老夫去,投效一统教,老夫立即可
以命神蛛把蛛丝收回,放你们出来。」

  黄玉香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你想的倒好,可惜我们师姐妹从不受人威胁,
你姓余的除了会喂些毒虫,还会什么?居然也来威胁起我们姐妹了。」

  罗香玲道:「依我看,你还是快把这几根蛛丝收起来吧,豢养一只毒蛛,可
不容易,万一给咱们们不留神弄死了,再要找这么大的毒蛛,可不容易呢。」三
人口中说着,却依然和几跟蛛丝保持了七八尺距离,并没走近。

  羊乐公轻哦一声道:「对了,他是野人山的黑蛛神余良,专门养毒蜘蛛的怪
人。」

  小红问道:「这人很厉害吗?」

  羊乐公笑道:「方才那罗姑娘不是说了吗,除了喂些毒虫,还会什么?」

  黑蛛神听得怪笑道:「三个利嘴丫头,激怒了老夫,你们谁都休想活命。」

  黄玉香娇笑道:「余老头,你口气不小啊。」纤纤玉指姿势美妙的朝黑蛛神
指了指。她这一指点,立即飞射出一缕银芒,朝林外黑蛛神飞射去。

  那点银芒堪堪出手,射到两树之间,本来树身上粘着的八九根蛛丝,虽然有
横有直,中间空隙很大,等到银芒射近,蛛丝上好象有吸力一般,一下就把银芒
粘住,那是一支三寸长的小箭,已悄无声息地挂在蛛丝上了。

  这下看得两边的人都不觉一怔,要知这七八根蛛丝纵横交织,不规则的挂在
两棵大树之间空隙很大,就是一头老鹰飞出来,也极不会碰上蛛丝,非这蛛丝上
有一种吸力,否则极不可能把这支三寸长细如骨针的小箭粘住。

  黄玉香一怔,口中冷笑一声,纤指连弹,接连像一缕银线,射出三支小箭,
但说也奇怪,这三支小箭刚射到两树之间,忽然一斜,就一支接一支朝蛛丝粘了
上去,一支也没有射出树林。秦妙香一摆手道:「二妹,你不用试了,蛛丝粘性
极重,似乎还有吸力,让我来。」口中说着右腕一抬,屈指弹出一点火星,朝蛛
丝上飞去。

  这一点火早粘上蛛丝,就「嗤」的一声冒出火花,接着嗤嗤连响,火花接二
连三的爆出,飞起一阵黄烟,就随着熄灭,那根蛛丝却依然无羌。这下看得秦妙
香不禁变了脸色,手指连弹,一连串的火星,朝蛛丝上飞去。这次几乎有十几点
火星,粘在蛛丝,簇聚一处,因此嗤嗤之声大作,火花爆出的绿焰,宛如一团火
球,冒起的袅袅黄烟,随风飘散。

  普通蛛丝只要和火光一接触,就会烧断飞扬,但绿焰火花烧了一回,又很快
的熄灭,蛛丝依然好好的一根。丝毫没有损毁。

  黑蛛神看得喋喋怪笑道:「小丫头,你区区弹指魔火,如何烧得断神蛛丝?
依老夫相劝,还是乖乖的跟老夫走好,只要你们点个头,老夫自会要神蜘收起蛛
丝放你们出来。」

  罗玉玲冷哼道:「姓余的,你当姑娘不能破你蛛丝?」长剑一抡,剑先人后
朝蛛丝劈去,秦妙香待要喝阻,已经迟了。

  罗香玲飞身发剑,长剑砍上蛛丝,发出「绷」的一声轻响蛛丝没有被砍断,
长剑却被蛛丝粘住了,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忙用力往后一抽。一这抽不但长剑
没有挣脱,蛛丝因她用力一静,受到震动,一下粘到她手腕,她发觉手腕粘上蛛
丝,心头更慌,要待往后挣扎,肩头、胸口又被另两根蛛丝粘住把她一个人拉前
一步。这下就象蜻蜓粘上蛛网一样,纵横交织的八九根蛛丝,一起粘到了身上。

  罗香玲又惊又急,手足不住的挣动,但任你如伺挣扎,蛛丝粘力极强,你挣
扎也投用,再休想挣得脱。秦妙香,黄玉香看得大急,但急也没有用,自己两人
上去,也是白饶,想不出破解之法,不过和罗香玲一祥,三个人一起被蛛丝粘住
根本救不了她。

  要知一般蜘蛛吐丝结成了网,蜘蛛不一定会守在网上,有时它会躲在附近檐
角或者树枝隐密之处,一旦有蜻蜓、蝴蝶触上蛛网,它就会快速出现,朝猎获的
食物爬来。这只绿毛蜘蛛也不例外,它虽然伏在黑蛛神余良的身边,但有一条蛛
丝从结网之处,垂直下来经过草地,一直通到它腹下,是以有人被蜘蛛网住了。

  它迅快就得到讯号,长脚划动,循着地上预先埋伏下的蛛丝,朝罗香玲爬了
过来。罗香玲又惊又怕,口中不禁发出了一声尖叫。阮天华看出情形不对,急忙
说道:「不好,我这柄长剑也许砍得断蛛丝,你们不可过来,我去试试。」

  羊乐公急道:「小兄弟,不成……」

  不成,阮天华已经冲出去了,口中大喝一声,运起「紫正神功」,赛干将剑
呛然出鞘,挥手一剑,一道青虹朝粘在自己这边两树之间的三根蛛丝上劈去。这
一下他出剑极快,剑光象电光般一闪,三根蛛丝就无声无息的被砍断。

  阮天华眼看蛛丝一下就被砍断,信心陡增,长剑随手连挥几挥,把已经砍断
的蛛丝一起绞断。他这一声大喝,来得突然,听得黑蛛神余良不由一怔,急忙举
目看来。阮天华动作何等迅速,长剑撩过,立即施展「紫府迷踪」身法,已经抢
在绿毛蜘蛛前面,一下掠到了罗香玲身前,右手连挥,剑光闪动,立把封住在两
树之间的八九根蛛丝一起砍断。

  黄玉香看到阮天华砍断了蛛丝,惊喜的道:「是状元郎。」阮天华无暇和她
们招呼,手持长剑倏地回过身去。他从发剑砍断封住出口的三根蛛丝,闪到罗香
玲的身边,再挥剑砍断封她们出口的八九根蛛丝,前后也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

  那绿毛蜘蛛爬到半途,发现有人抢在它前面,自然激怒了它,要知它在地上
埋有一根蛛丝,平时虽然爬行得不快,但这一发怒地上这根蛛丝无异是它轨道,
突然其快如风,朝阮天华身后飞扑过来。小红惊叫道:「阮大哥小心。」她喊声
出口,阮夫华已经转过身来。

  那绿毛蜘蛛敢情识得厉害,扑势突然刹住,缓缓缩成一团,往后退下敷尺,
两只绿芒炯炯的眼睛紧盯着阮天华,既似发怒,也似有畏怯之色。羊乐公等人因
封住出口的三根蛛丝已被阮天华砍断,五人一起走出林中。

  黑蛛神已经站起身来,先前还道只有阮天华一个,此时看到羊乐公等人从右
首林中走出,不觉沉笑一声道:「原来三个丫头还有后援。」他只朝羊乐公等四
人瞥了一眼,但一双深沉目光却又朝阮天华投去。

  他注意到的是阮天华手中的长剑,蛛丝粘力奇强,普通刀剑休想斫得动它分
毫,但阮天华举剑一挥就把八九根蛛丝一齐斫断。最使他感到惊异的还是神蛛明
明已经朝阮天华身后扑去,但等阮天华转过身来,神蛛居然会对他有畏怯之意,
缓缓后退。

  这是从未有过之事,神蛛一身刀剑不入,除非这小子手中果然是一柄神物利
器?他那里知道阮天华手中的赛干剑,不过是竺嘏精于炼剑,他积数十年铸制刀
剑所留下的百炼精钢,所铸成的长剑。比起一般江湖武林使用的精钢剑来,果然
强过百倍,但也仅能削铁如泥而已,究非直正的干将剑。

  就算斫到绿毛蜘蛛身上,能够把它砍死,绿毛蜘蛛也不会知道,怎么会畏怯
不前呢?那是因为绿毛蜘蛛是极阴极毒之物,阮天华练的「紫正神功」乃是先天
乾元之气,乾元之气,也就是至大至纲的乾阳之气。他方才连运起功力,一下砍
断蜘蛛丝,正是剑上贯注了紫正神功,才能随手一挥,就把蜘蛛丝一举毁去。

  绿毛蜘蛛虽然并不知道阮天华手中长剑削铁如泥,足可把它斫死,但阮天华
身上布满的乾阳之气,却是它的克星,它自然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说它畏怯的
是阮天华身上的阳气,并不是他手中的利剑,这种道理余良当然不会知道。此时
人蛛正在僵持之际,左首林中秦妙香,黄玉香有阮天华挡在前面,并没有走出林
来。

  右首羊乐公、小红、席小蓉,铁若华、于立雪五人虽已走出树林,但因中间
草地上人蛛对持着不好过去。黑蛛神看余良眼看对方只是一个弱冠少年,想来武
功不会高到那里去,他所凭仗的自然就是手中的那柄剑了。自己只要把剑夺来,
神蛛就不会再畏怯不前了。何况场中又只有这小子一个人,自己出手万无一失,
心念一动,这一机会岂肯错过?

  突然怪笑一声,身发如电,朝阮天华飞扑过来,右手一探,施展「空手入白
刃」手法,疾抓阮天华右腕,左手朝他剑柄抓来。这一下在一般武林中人来说他
身法、手法都已经快到无以复加,武功稍差的人,只怕连看都看不清楚,但阮天
华目光何等敏锐?他身形晃动之际,就已经看出他是朝自己扑来的了。

  阮天华也不知道绿毛蜘蛛害怕的是自己「紫正神功」的乾阳人气,故而畏怯
不前。他前面有绿毛蜘蛛蹲伏对持,只当它是等自己注意稍解就会突然发难,因
此对黑蛛神余良的飞扑过来,依然不敢分神,只是左手一抬,凌空拍出一掌。

  这一掌在阮天华说来,只是因为不敢分神,随手拍出去的。但那里知道他如
今内功精纯,这毫不在意的拍出一掌,正合乎形意门最上乘的心法「无形无意,
堪然自动,气之所至,呼吸却敌。」这一掌没有强猛掌风,但一股无形真气,却
无声无息的随掌而发。

  小红看他朝阮大哥飞扑偏袭,心中不觉有气喝道:「好个老贼,居然出手偷
袭……」话还没说完,但见黑蛛神余良飞扑过去的人,忽然呼的一声,又倒飞回
去,砰然有声,背脊撞上树身,这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几乎昏倒。

  心头大为惊凛,想不到这小子轻轻年纪,一身武功居然会有如此高明。他略
为定了定神,忽然发出一声低啸,这啸声正是催绿毛蜘蛛发动攻击的口令。那绿
毛蜘蛛终究是虫类,它虽然发现阮天华身上的乾阳之气极盛,对它不利,但它本
性凶残,纵有畏怯,也敌不住它天生的暴戾。

  此时一经主人催促,一个身子不觉弓了起来,腹下四对绿毛茸茸的高脚用劲
抬起,腮下双钩剪动,两颗凸出的眼珠也同时射出绿阴阴的光芒,注定阮天华,
大有扑噬之意。它这一发威弓起身子,就足有一人来高,生相凶狞已极。

  阮天华一直注意着它,此刻看它弓起身子,作出攻击准备,自然不敢分心,
手中赛干剑也缓缓举起。羊乐公低声道:「不好,它要攻击了。」

  小红道:「我去帮阮大哥。」

  于立雪低声道:「还是我来,我有冰魄针。」

  羊乐公道:「对了,咱们可以助你大哥一臂之力,你等老夫发掌之时,立即
蹲下身子,用冰魄针打它腹部中间,你必须在老夫发掌之时,同时出手。」

  于立雪点点头到道:「好。」黑蛛神余良低啸之声越吹越急,绿毛蜘蛛似被
激怒,弓起身子突然八足划动,飞快地朝阮天华冲了上去。

  阮天华大喝一声,长剑凌空劈出,一道剑光匹练般朝前卷去。这一剑凝足了
「紫正神功」剑势出手,森寒的剑光还未劈到,一股真气却已透剑而出。

  绿毛蜘蛛畏怯的就是阮天华「紫正神功」的乾阳之气,它疾冲过去的身子又
急急向后退。

  不,就在它急冲而上的同时,羊乐公口中大喝一声,右手抬起,一记凝聚了
十二成力道的「北溟玄功」劈空掌猛力朝绿毛蜘蛛背上击下。

  于立雪也不敢怠慢,双脚一蹲,两支冰魄针电射而出,朝它腹下射去。在这
同时,站在阮天华身后的秦妙香也出手了,屈指连弹,几点火星一连串的射到绿
毛蜘蛛腹下的地上。

  这几下几乎是同一时候发动的,羊乐公一记十二成功力的劈空掌,砰的一声
击在绿毛蜘蛛背上,这一记掌力重逾千斤,直击得绿毛蜘蛛几乎承受不住,两支
冰魄神针也及时银光一闪,刺入它腹中。在这同时,但听「轰」的一声,绿毛蜘
蛛腹下地上,一下爆起一蓬绿色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只听得一阵滋滋轻响,绿
毛蜘蛛身上的绿毛登时着火燃烧。

  先前秦妙香也曾施展「弹指神火」去烧蛛丝,只不过冒出一些火花,就随着
熄灭,连一根蛛丝也烧不断。这回秦妙香弹出来的依然是「弹指神火」,却是连
绿毛蜘蛛的绿毛也烧着了,这岂不前后矛盾?绿毛蜘蛛的蛛丝原是它所分泌的一
种粘液,一与空气接触,即凝结成丝,这是任何蛛丝都是这样的。

  不过绿毛蜘蛛体型已有如此之大,它所分泌的蛛丝也与一般蛛丝粗了百倍有
奇,蜘蛛丝上的粘性也特别大强。秦妙香的「弹指神火」,必须接触到东西,才
会爆出火光来,但它粘住了蛛丝,才发火花,因蛛丝上有着强大的粘力,火种被
粘住了,自然燃烧不起来。

  这回,秦妙香是射到蜘蛛腹下的地下,没有被蛛丝粘住,才爆出火花来的。
绿毛蜘蛛的蛛丝不易被烧毁,但蜘蛛身上的绿毛,没有粘液,只要是毛,都会被
火烧焦。当初如果秦妙香把「弹指神火」弹到地上,让它熊熊燃烧,蛛丝纵然不
怕火光,但时间稍久,自然会被烧断的了。

  却说绿毛蜘蛛正在畏怯后退之际,遇上一连串的袭击,羊乐公击在它背上一
记掌风,对它虽然无大碍,但两支冰魄神针钻入它腹内,已使它八只毛脚起了一
阵颤抖。如今一蓬「弹指神火」又烧着了它的绿毛,瞬息之间全身都着了火,变
成了一支火蜘蛛。

  只见它迅速蹲了下去,用前面四只毛脚在身上不住的爬动,但它身子却起了
一阵又一阵的颤抖,渐渐僵曲,缩成一团,终于一动不动了。这下可把黑蛛神余
良看得又惊又怒,他还以为绿毛蜘蛛是被秦妙香的魔火烧死的,口中大喝一声,
左手朝前一挥。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汉子迅捷解开黑布囊的袋口,向前一抖突见从两只黑
布囊中飞出一片赤金色的东西,少说也有百十来只之多,朝众人头顶飞扑过来。
秦妙香叫道:「阮少侠小心,这是苗疆的奇毒之物金蜈蚣,不可让它螫到了。」
说话之间,居指向空连弹,弹出一点点火星。

  黄玉香也纤手抬处,打出一把飞针。羊乐公挥手劈出一记又一记劈空掌。小
红、席小蓉、铁若华、于立雪也各自舞起长剑,护住全身。阮天华听到秦妙香警
告,口中大喝一声,赛干将剑划起一道寻丈长虹,朝空中卷去,剑光过处,金蜈
蚣纷纷堕地。

  不过片刻工夫,漫天飞舞的金蜈蚣已经悉数消灭,再看黑蛛神余良和两个徒
弟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僵曲的绿毛蜘蛛,一身绿毛已被烧成了焦黑。

  羊乐公喜道:「好了,大功告成,总算把一只天下奇毒的绿毛蜘蛛杀了,今
天要不是于姑娘两支冰魄神针,只怕还制不住它呢。」

  秦妙香道:「原来是于姑娘两支冰魄针把它打死的,我还正在奇怪,光凭我
的弹指神火,应该还无法把它置于死地的。」

  小红道:「可惜被姓余的老头逃走了。」

  铁若华道:「他既是贼人一党,还怕他逃走吗?」

  黄玉香道:「阮大哥,你快过来想想办法,三师妹身上还被蜘蛛丝粘着,无
法动弹呢。」羊乐公、阮天华、小红,铁若华、于立雪一起走了过去。

  只见罗香玲直挺挺躺在地上。他从头到脚,纵横交织少说也有十几根蛛丝。
粘得牢牢的就象十几根细索捆住了一样连手脚都无法动一下。小红道:「我来给
罗姑娘把蛛丝挑断。」

  黄姑娘道:「方才我也想用剑挑的,但这蛛丝不畏刀剑只怕削不动它,反而
把剑粘住了。」

  小红一下抽出赛莫邪来,用剑尖朝蜘蛛丝挑去,哪知这一挑。剑尖一下粘住
蛛丝,再也抽不回来,急忙用力一铮,蛛丝粘力之强,任你再用力也挣不脱,不
觉挣红了脸,奇道:「阮大哥方才不是一下就把蛛丝削断嘶了,我怎么会削不断
的呢?」

  黄玉香道:「就是削得断也没用,粘在三师妹衣上的。还可以换一条衣衫,
但三师妹的头发上,手腕上都被蛛丝粘着,又怎么办呢?」

  羊乐公沉吟道:「小兄弟和小姑娘这两把剑都是竺嘏铸的,小兄弟削得断,
小红姑娘削不断,这就表示并不是剑不利,而是你们二人练的功夫之故。对了,
可能是小兄弟练的『紫正神功』正是蛛丝的克星了,小红姑娘你把剑交给小兄弟
试试,是不是可把蛛丝削断了?」

  小红正因长剑剑尖被蛛丝粘住,一直握在于里无法收回,闻言忙道:「阮大
哥,你快把剑接过去。」阮天华接过剑柄,说也奇怪,剑尖本来被蛛丝粘着无法
收回,但阮天华刚刚接过剑柄,蛛丝就忽然断了。

  羊乐公拍手道:「老夫说得如何?现在证明小弟兄练的神功是蛛丝的克星,
无怪方才绿毛蜘蛛看到小兄弟就不迭后退,这么看来,小兄弟只要逼上一步,准
可一剑把绿毛蜘蛛劈了。」

  于立雪道:「我就不用打出两支冰魄针了。」

  羊乐公嘻的笑道:「你看到小兄弟涉险朝绿毛蜘蛛逼近过去,两支冰魄神针
还会不打出去吗?」于立雪如果看到阮大哥涉险,当然会把冰魄神针打出去,但
这话经羊乐公口中说出来,她脸上不禁为之一红,这时阮天华已把赛莫邪剑交给
小红。

  秦妙香喜形于色,说道:「阮少侠练的神功,可以克制蛛丝,那就好了,阮
少侠,你快替三师妹把蛛丝除去了才好。」

  阮天华不觉迟疑的道:「这个……」

  罗香玲从头发,脸颊、手腕,以至胸口、腰肢、一直到双脚,纵横交织,少
说也就十数根蛛丝粘得紧紧的。要替她除去蛛丝,全身上下,全得用手捉摸。罗
香玲如果是男个子倒也没什么,但罗香玲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再说,象他替席小蓉起下两支冰魄神针,是在一处洞窟之中,除了两人,没
有第三个人在场,纵是姑娘家的隐秘之处,没人看到,也还罢了。如今,当着这
许多人面前,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到处捉摸,教他如何不感到为难?

  黄玉香看他面有难色,娇声道:「阮大哥,这怕什么呢?我们魔教,没有什
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你只管下手,三师妹不会怪你的。至于你嘛,只要你心
里不把三师妹当作女的就是了,武林中人,救人第一,难道你忍心看着三师妹被
蛛丝缠着不能动弹?因为她是女的,就不救了?你不出手,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
够替她解除这十几根蛛丝了。」

  羊乐公点着头道:「黄姑娘说得对,小兄弟你就把罗姑娘当作你的小妹子,
哦,不、不、你把她当作小兄弟,就不用顾虑什么了?」

  小红也在旁道:「阮大哥,这蛛丝只有你能把它除去,你不去,还能有谁除
得去?你快些动手吧,罗姑娘这样多难受呢。」

  罗香玲本来闭着的眼睛人,倏地睁开眼来,望着阮天华道:「阮大哥,你只
管动手,我不要紧的,从现在起,我……就认你做大哥,你就不用为难了。」

  席小蓉轻轻推了阮天华一把说道:「阮大哥,快去动手了呢,大家都在等着
你,替罗姑娘除去蛛丝,我们地好快些回去。」

  阮天华经大家一说,只得点头道:「好吧,罗姑娘,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小
妹子了,大哥那就动手了。」

  罗香玲嗯道:「谢谢大哥。」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阮天华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默默运起神功,先用手指朝罗香玲秀发上粘着
的一根蛛丝轻轻拂拭一下。经他手指轻拂,蛛丝果然立被化去。这下证实了自己
练的「紫正神功」果然可以把蛛丝除去,当下那还怠慢,先把她秀发上粘着几根
蛛丝,用手指一一拂过。

  然后手指顺着蛛丝从她脸颊、肩头,手腕。一路拂拭面下,现在拂拭到她胸
前鼓腾腾的双峰之上了。纵然他心头想泯除男女两个字,但事实上罗香玲是一个
娇美得象花朵般的姑娘家。尤其手指接触到她这又挺又软的双峰上面,罗香玲双
颊羞得通红,眼睛闭得紧紧的。

  阮天华也不禁面红耳赤,手指起了轻微的颤抖,总算很快就拂拭过去,由腰
而股、而膝,最后拂拭到她脚踝,把姑娘家从头到脚几乎抚摩遍了,等到蛛丝悉
数除去,阮天华额头上汗水已经涔涔而下。

  秦妙香道:「多谢阮少侠了。」

  一面说道:「三师妹,好啦,你可以起来了。」

  罗香玲依言一跃而起,胀红着娇艳如花的粉脸,走到阮天华面前,盈盈拜了
下去,说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阮天华慌了手脚,忙道:「不敢,不敢当,罗姑娘快快请起。」

  罗香玲拜下去的人,却不肯站起身来,仰脸说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
你认了小妹,小妹自然要拜见大哥,你怎么又叫我罗姑娘了呢?」

  阮天华连连点头道:「是、是、在下忘了,妹子快快请起。」伸手把罗香玲
扶了起来。

  阮天华回头看去,小红、席小蓉、于立雪她们掩着嘴在笑,不觉说道:「你
们也不来帮我把她扶起来。」

  小红笑道:「你们是兄妹咯,做妹子的给哥哥行礼,也要旁人来扶吗?」

  罗香玲秋波一转,咭声娇笑一声,说道:「大哥,小妹见过了大哥,总该见
见嫂子吧?」小红诸女被她话得脸上一红,作声不得。

  羊乐公呵呵笑道:「你们都抢着叫阮小兄弟大哥,却没没人叫我老哥哥。」

  小红道:「谁说没有,我就叫你老哥哥咯。」

  黄玉香抢着道:「我也认你做老哥哥。」一时席小蓉、铁若华,罗香玲都抢
着叫「老哥哥」。

  秦妙香盈盈走近,说道:「羊掌门人,她们是小妹子,我是大妹子了,老哥
哥收不收呢?」

  羊乐公道:「你只比她们大上几岁,在老哥哥眼里,你还是小妹子呢。」

  阮天华道:「恭喜老哥哥,一下收了这许多小妹子。」

  羊乐公目光环顾,张开大嘴乐得大笑道:「老哥哥一下收了这许多小妹子,
还不是沾了小兄弟的光,她们不叫你大哥,那来我这个老哥哥?哈哈,咱们原是
找秦小妹三位来的,如今已经找到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让大家惦记才好。」

  秦妙香也因黑蛛神此来,明明是为了对付自己三人的,这片森林自然不便再
住下去,当下就和大家一起离开树林,回到青螺山庄已经快接近黄昏。商桐君,
桑鸠婆等人因几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多,还没回来,正感到焦急,羊乐公已经领
着阮天华等人走入。

  桑鸠婆就埋怨道:「老婆子方才本来就不同意羊掌门人领头去的,他是老顽
童,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大家正准备派人找你们去呢。」

  羊乐公呵呵笑道:「由羊乐公领头,还会出什么差错?哈,你们还不知道咱
们在山顶和千年蜘蛛大大的斗了一场法呢。」秦妙香三人朝商桐君,桑鸠婆等人
一一拱手为札。

  商桐君含笑拱手道:「商某等人前些日子对秦姑娘三位多有误会,三位姑娘
幸勿介意才好。」

  秦妙香连忙还礼道:「商掌门人言重,当日全是镇九宏从中挑拨,事情已经
过去了,商掌门人还提他作甚?」

  羊乐公看大家没问他如何和千年蜘蛛斗法,不觉大声道:「你们到底要不要
听咱们在山顶和蜘蛛精斗法的事儿?」

  桑鸠婆道:「没人拦着你不说,你只管说出来就是了。」羊乐公就指手划脚
的把刚才在后山树林中发现绿毛蜘蛛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说绿毛蜘蛛
的蛛丝竟有这般厉害,莫不暗一暗咋舌不止。
TOP Posted: 10-10 15:16 #2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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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有女投怀

  晚餐之后,由商桐君和席子常,封自清三人值夜,入夜之后,于立雪来到了
阮天华的房中。从两人初次邂逅,到再次相逢,中间隔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
接着又发生了无数的事情,两人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眼看阮天华身边的女
孩子越来越多,于立雪也有些坐不住了。

  「贤弟,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阮天华带着笑意问道。

  「人家早就换回女装了,还叫人家贤弟?」

  于立雪娇嗔道,说着叹了口气道:「你居然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称呼,我以为
你早把我忘了?」

  阮天华自然听出了这里面的酸气,闻言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于立雪娇嗔道:「说得好听,那你跟几位妹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阮天华自然知道处理这种情况的最佳方案就是坦白,他也毫不隐瞒,将自己
和诸女之间的情况都说了,于立雪哼了一声道:「原来你连黄姐姐都……」她自
然是吃味了。

  阮天华伸手搂住她,低声问道:「怎么啦,吃醋了?」

  于立雪娇嗔道:「你还说,我们是不是认识得最早?」

  阮天华自然明白她话的意思,于是双手搂着坐在他腿上的于立雪问道:「雪
妹妹,愿意跟我共度春宵吗?」虽然知道她早已心甘情愿的向自己投降了,但还
是要看看她那羞人的模样。于立雪满脸通红,轻轻点点头,将脸埋在阮天华的怀
中。

  她点头的动作虽然不大,但阮天华却能完全的感受到,他故意又问道:「雪
妹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嗯,人家早就回答了。」于立雪缓缓的扭动着自己,让自己的身体和阮天
华的胸膛完全的接触了起来,也让阮天华结实的感受到她的魅力。

  「喔,原来早就答应了,那算我白问了。」阮天华看到于立雪的动作,更是
得意的将怀中佳人抱紧了起来,而且一件件的将她的衣服脱除。虽然于立雪身心
都已向阮天华投降了,但基於女孩子害羞的心理,还是会出手阻挡着阮天华的动
作。

  「立雪,不用害怕,我会很温柔地待你的。来,让我好好看看上天精湛的杰
作。」阮天华在于立雪的耳边说道。于立雪这才放下了最後的矜持,任由阮天华
将她身上的衣服脱的一件也不剩。

  阮天华开始观察着于立雪茁挺的双峰,虽然不大,但配合着她的身材,却呈
现出另一股天造之美。两颗浑圆娇小的双峰,在顶头还有两点桃红色点缀着,纤
细娇小的身材,配合一双修长白玉般的双腿,就这是于立雪裸体时的诱人模样。

  阮天华在欣赏完于立雪的身躯後,双手开始不规矩地摸了起来,一手侵占着
双峰,另一手从大腿处慢慢地摸进去,让于立雪娇息喘喘,连连低声呻吟着。阮
天华更是大口的品尝着她的丁香小舌,让于立雪整个人都被他所操控了起来。

  不知何时,阮天华身上的衣服也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身完美的身形。阮
天华知道是时候了,咬着于立雪的耳朵,柔情说道:「妹妹,让我们来做一件终
身难忘的大事吧。」

  于立雪用着最後一分清醒的神智,近乎呻吟的说道:「让妹妹把自己都献给
大哥吧,快占有我吧,妹妹等不及了。」

  阮天华抱起了于立雪,慢慢的进入了她娇小的身体里面,只刚一接触到,于
立雪便喊叫着:「啊……」但是却又强忍了下来。

  「妹妹,初经人道通常都会先苦後甘,妹妹可不必强忍着,我很喜欢听妹妹
纯真的叫声。」阮天华先停顿了下来,抚摸着于立雪的身躯,要让她忘掉这一刻
的痛苦。

  「大哥,你不用在意妹妹了,你尽情的征服妹妹吧。」阮天华知道于立雪准
备好了,一次就完全进入了于立雪的体内,于立雪这也忍受不了这一阵的剧痛,
大声的喊叫了出来:「啊……啊……」

  但片刻之後,于立雪便开始感受到快乐的滋味,口中呢喃道:「大哥,妹妹
现在感到好舒服喔。」

  「大哥……现在妹妹全部都是你的了。」

  于立雪更进一步的扭合身躯,配合着阮天华的动作:「好哥哥……小穴不会
痛了……你尽量的干小穴吧……哥……」

  「好妹妹……你开始舒服了是不是……」看着于立雪的淫浪的表情,把阮天
华知道她已经习惯了。大宝贝每一次插到底,屁股就旋转一下,每一次抽出来,
都是整根抽出来,让她的小穴,有着实实虚虚的感觉,让小穴对大宝贝美感持续
不断。阮天华这样的抽插小穴,更让于立雪舒服不已,荡声连连。

  「嗯……嗯……好舒服……嗯……好美……嗯……嗯……嗯……嗯……小穴
爽死了……小穴美死了……嗯……哥……小穴好爽……我好爽……嗯……」

  「嗯……大哥……妹妹好爽……嗯……小穴好爽……嗯……大宝贝哥哥……
嗯……我痛快死了……嗯……嗯……哦……我好爽……哦……我好爽……哦……
大哥……大宝贝干的小穴好舒服……嗯……嗯……」

  「好宝贝……嗯……好哥哥……你太好了……嗯……嗯……大哥……你太会
干了……嗯……好爽……嗯……」于立雪的淫叫声,连绵不断,叫的好迷人,叫
的好淫荡。她的两只脚,像是踢足球,不停的乱蹬,不停的乱顶。于立雪的表情
真是美极了,春情洋溢着,在她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吐气如丝如兰,美目微合,
这种表情看了更是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大哥……嗯……真美……嗯……太美了……哦……嗯……大宝贝哥哥……
美……美呀……嗯……我会爽死……爽……爽呀……哦……真爽……嗯……」

  「大哥……嗯……大宝贝……嗯……太爽了……嗯……太妙了……嗯……太
好了……嗯……大宝贝哥哥……你干的妹妹太美了……嗯……」

  只见她一面浪叫,一面双手紧紧的抱着阮天华,双腿则高高的跷起,她的臀
部更是极力的配合迎凑大宝贝的抽插。阮天华一见于立雪是如此高张淫浪,柳腰
款摆,极尽各种淫荡之能,大宝贝更是疯狂的猛干,如快马加鞭,如烈火加油,
狠狠的抽插,干的山崩地裂,山河为之变色。

  「啊……大哥……快……用力的干小穴……啊……我要美死了……呀……小
穴要升天了……哥……我乐死了……我爽死了……啊……不行了……啊……」

  阮天华将大宝贝整根提出来,让她先休息一会。阮天华将她抱在怀中,轻吻
着她的秀发,嗅着那少女的芬郁,以及阵阵的肉香。四唇相投,四唇相盖,二舌
交战,二乳相交,二手相拥,二脐相对,一体两位。此时,两人们心中的那股需
要又在升起,那种原始的奔放,又再度的驰骋,心灵深处的渴望,又再度产生了
共鸣。

  阮天华一翻身,把于立雪拉到了床边,把大宝贝在她的阴蒂之上磨了几下,
磨得她连连鬼叫喊痒。滋,滋,滋的声音,大宝贝整根进入了她的小穴。浅出深
入,再扭转一下屁股,让大宝贝头顶着花心磨,让她爽死。于立雪似乎又再次尝
到滋味,口中淫叫之声又出来了,臀部也不时向上迎合大宝贝的抽插。

  「嗯……嗯……好舒服……好美……嗯……大宝贝真会插小穴……嗯……好
哥哥……哦……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嗯……哦……美死了……」

  「大宝贝哥哥……嗯……好哥哥……哦……我舒服死了……嗯……哦……花
心好爽……嗯……哥……你干的好美……嗯……」

  「好妹妹……哦……等一下……峨……大宝贝要狠狠的干你……哦……会狠
狠的插你……会重重的干小穴……哦……」

  「哦……哥……小穴好痛快……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嗯……重重的
干小穴吧……嗯……我好舒服……嗯……」

  阮天华将大宝贝整恨提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气贯丹田大宝贝在这瞬间,
比平常胀了许多。滋的一声。

  大宝贝要开始插了,非插的小穴爽到天边不可。挺腰,送力。拍,拍,拍,
好清脆肉声。滋,滋,滋,好大的水浪声。

  「啊……啊……痛呀……小穴胀死了……啊……大哥……你的大宝贝怎么突
然涨的好大……小穴痛呀……哥……哥……你轻一点……力量小一点……小穴会
受不了……啊……痛……哥……婀……」

  「好妹妹……哦……哦……好小穴……哦……你忍耐一下……哦……忍耐一
会儿……哦……哦……」

  「大哥……你干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啊……太大力了……小穴痛死……
啊……大宝贝变得好大……啊……」

  阮天华是重重的干,狠狠的插。小穴的淫水,被大宝贝的陵沟,一进一出掏
出了不少淫水,溅得大腿内侧,阴毛,周围,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湿湿的,好不腻
人。于立雪被阮天华这一阵子的干穴法,有点昏昏沈沈的,整个四仰八叉的不再
乱蹬乱顶,只剩下喉咙间的呻吟声。

  「大哥……啊……哥……小穴酥麻了……啊……又酥又麻……啊……花心顶
得好舒服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啊……小穴受不了……嗯……哥……轻
一点……哥……嗯……」阮天华就这样干着于立雪,大约搞了二百多下,她渐渐
的,又开始了她的浪叫,她香臀的扭动更大,更快。

  「嗯……嗯……大哥……小穴被你干的又舒服又痛……嗯……嗯……大宝贝
哥哥……哦……花心美死了……哦……嗯……」

  「好妹妹……小穴开始舒服了吗……哦……」

  「嗯……花花心……好美……嗯……哥……峒……峒……小穴开始爽了……
哦……小穴被干的好爽……嗯……重重的斡……对……大力的干……」

  「嗯……嗯……小穴好痛快……大哥……嗯……小穴好舒服……嗯……我乐
死了……哦……花心美死了……哦……我爽死了……哦……」

  「啊……哥……再快一点……快……哥……小穴要升天了……啊……哥……
快……我乐死了……啊……快……我快活死了……啊……」

  「好妹妹……哦……等等我……忍耐一下……好小穴……忍耐……哦……」

  「好哥哥……啊……啊……小穴受不了……啊……小穴要出来了……啊……
快……呀……哥……快……啊……小穴……哦……啊……升天了……啊……我好
爽……好……爽……哦……我美死……我升天了……」

  「好妹妹……哦……哦……啊……我要出来了……啊……出来了……啊……
好穴……哥哥美死了……舒服死了……哦……哦……」一股浓浓精液,完全浇到
于立雪的花心,烫得于立雪又是一阵头抖,一阵浪叫,哦,好累,好累,阮天华
猛喘着大气,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来。

  「雪妹妹,你过瘾了没有,有没有舒服?」

  「大哥,你干得太猛了,小穴真的受不了,哥,你快擦擦汗吧!」

  「哥,我们睡吧……」在于立雪的轻慰之下,阮天华搂住了她,两人感到一
阵疲倦,沉沉睡去。

  却说席小蓉昨晚听那个「老哥哥」以「传音入密」叮嘱自己,叫自己今晚二
更,到青螺山庄前面去,就可以看到他。这话地牢牢记在心里,连干娘面前也不
敢吐露一点口风。她是和小红一个房间,快近二更,就悄悄起身,看看小红睡得
正甜,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因为今晚预防对方有人偷袭,青螺山庄中戒备森严,前厅由商桐君等三位掌
门人坐镇,她当然不敢从前厅出去,只好从第二进左侧越墙出去。她走出长廊,
目光迅快的一瞥,眼看没人注意,就双足一点,纵身跃起越墙上头,飞落地面。

  这是青螺山庄的左侧,十丈外就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子了,四顾无人,急忙双
足点动,身如乳燕投林一下掠入林中,再低着身子悄悄穿林而行,朝前面绕去。

  就在这时,耳中听见一个极轻的声音说道:「小妹子,你这时候才来,快些
过来。」

  席小蓉听出声音就在前面,这话声又尖又细,正是昨晚帮自己弹石子的老哥
哥,不觉喜道:「老哥哥,你在哪里呢?」

  老哥哥的声音道:「你们快来就是了,老哥哥正忙着呢。」

  席小蓉道:「老哥哥,你说我们?我只有一个人,连干娘都没敢告诉她。」

  「嘻嘻。」老哥哥笑道:「你姐姐不是跟着你来的?来了,还躲躲藏藏的作
甚?老哥哥要是连一个人都看不到,还叫老哥哥吗?」

  席小蓉方自一怔,刚转过身去,只听身后响起小红的笑声说道:「蓉妹,是
我,师父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才要我跟着你来的。」

  席小蓉奇道:「干娘也知道我出来了?」

  小红道:「今晚可能会有贼人来袭,师父自然没有睡了。」

  只听老哥哥的声音哼道:「有老哥哥在这里,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咱们就给
他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好了,你们两个快些走过来,帮我抓人就是
了。」

  席小蓉、小红一路穿林行去,快近山脚,树林广外正有一个头盘小辫,身穿
蓝布大褂的瘦小老头坐在山石上结网,回头朝两人说道:「两个小妹子,我就是
老哥哥呀,还不快过来?」

  席小蓉和小红趋着月色,已可看清这位老哥哥的面貌,那是一个看上去又象
五十来岁,又象六十出头,七十光景,反正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他的年纪来。只是
生杆极为猥琐、短眉、小眼、尖鼻、鼠嘴,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滑
稽,加上嘴角上留着两撇往上翘的鼠髭,说话的时候,还会一翘一翘的动着。两
位姑娘家从未见过他,不觉怔得一怔,这样一个人,会是高人?

  瘦老头双手忙着结网,一面耸着肩尖笑道:「你们两个楞着什么?不认识老
哥哥?嘻嘻,老哥哥早就认识你们了。」

  他指着小红,说道:「你是小红小妹,咱们在岳阳楼见过,那天老哥哥身上
没带钱,给伙计逼着要酒帐,正好兄弟你们三个来了。老哥哥就要伙计到楼上跟
小兄弟收,不过那天你们没见到老哥哥,所以见了面还是认不得,嘻嘻现在你想
起来了吧?」

  接着又指指席小蓉道:「你是小蓉小妹,昨晚老哥哥还帮你弹石子,不过你
也没看到老哥哥,这也难怪你不认得了……」

  说到这里,忽然又道:「你们师父,干娘大概不放心你们,也赶出来了,老
哥哥已经告诉她,你们两个跟老哥哥在一起,不碍事的,现在她又回进去了。」

  小红想起师父说过,这位老人家可能是武林前辈奇人酒泉醉果老问道:「老
哥哥,你老就是……」

  瘦小老头没让她说下去,嘻嘻笑道:「老哥哥,就是老哥哥咯。」

  席小蓉道:「老哥哥,你老昨晚叫我今晚二更出来,不知有什么事吗?」

  瘦老头嘻的笑道:「昨天你不是说可惜没有见过老哥哥吗?老哥哥约你来,
就是让你见见的,不过你们来得正好,老哥哥有两件法宝,要传给你们……」

  席小蓉道:「老哥哥要送什么法宝呢?」

  「法宝?」瘦小老头耸肩一笑,说道:「法宝,自然是很厉害的法宝了,你
们总听过封神榜吧,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两人门下,每个人都有几件法宝,老哥
哥送你们的法宝,当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小红道:「老哥哥要送给我们的是什么法宝呢?」

  瘦老头双手不停的结着网,一面说道:「你没有看到老哥哥正在结吗?」

  小红道:「你结的是渔网,这有什么用?」

  「谁说的?」瘦小老头两颗小眼一瞪,说道:「这是人网。」

  小红道:「人网?」

  「没错。」瘦小老头道:「抓鱼用的是渔网,这是抓人用的不是人网吗?」

  席小蓉道:「那我的呢?」

  瘦小老头一指身边,说道:「送给你的是剑网,老哥哥早就结好了。」他依
然一手拉丝,一面用手掌抡过,然后手法熟练的结着网。

  席小蓉看他拉出来的丝,晶莹有光大约有两股线那么粗细,和下午看到的蛛
丝差不多,忍不住问道:「老哥哥,你这是什么丝呢?」

  瘦小老头道:「你们下午不是看到过吗?这是蛛王的丝,刀剑都砍不断,结
网最好了。」原来地上那团黑越越的东西,正是绿毛蜘蛛。

  小红奇道:「这蛛丝不是很粘吗?」

  瘦老头道:「是很粘,所以老哥哥要把它烤干了才能结网。」

  席小蓉道:「你用什么东西把它烤干的呢?」

  瘦小老头左手掌一摊,说道:「你没看到老哥哥用手在抡吗?」

  他这一摊手,手掌心果然赤红如火,他右手拉出蛛丝,经左手掌心抡过,蛛
丝就被烤干了。他没待两人再说,接着道:「这蛛丝虽经老哥哥烤干,但粘性犹
存,只要遇上人体上的热气,仍会发挥它的粘性,做人网是最好没有了。」

  小红道:「粘住了人,又如何解得开呢?」

  瘦小老头道:「这个容易,只要冷水一浸,就可以解开了。」说到这里,接
着道:「好了,好了,这一大张网,结了我大半个时辰,总算结成了,嘻嘻,咱
们现做现卖,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东西不用的时候,可以折起来,放在革
囊里,用时只要撒出去就行了。」

  接着从他身子右侧取起一张较小的蛛网,又道:「这剑网也可以抓人,但只
能抓一个人,来,老哥哥先传你用法,你三天之后就可以去网剑了。」说着把一
张较小的蛛网递给了席小蓉,一面以「传音入密」和她讲解如何使用的手法,席
小蓉自然牢记在心。

  瘦小老头又把那张较大的蛛网,折起来递给小红,也以「传音入密」教她如
何撒网,小红听得不住的点头。瘦小老头道:「今晚咱们就得用这张人网来抓几
条人鱼,不过今晚抓人,可不用撒网。」

  小红道:「那要怎么抓呢?」

  瘦小老头耸耸肩,嘻的笑道:「南山有鸟,北山张罗,今晚咱们只要把网张
在树林子里,他们自然会自己投进去,你们两个只要守着网就好了。」

  边说,就双手把一张大网撒了开来,又用几根蛛咝把网粘在两棵大树之间,
一面指指树后,说道:「你们一人一边,站到树后去,时间差不多了,只是不许
出声,好了,你们快去藏起来吧。」小红,席小蓉两人依言迅快的闪入两棵人树
之后。

  她们堪堪藏好身子,突听得一声极长的嘶然破空之声划空而来,一下泻落到
石级前面,一共有四个人。中间一个是面貌清翟,黑须飘胸,身穿一件蓝缎长袍
的老者,手拄一支龙头杖,看去道貌岸然,一派绅士模样。

  左首一个头挽宫髻,一身绿色衣裙的少妇,生得杏眼桃腮;眉眼盈盈,她双
手扶着蓝袍老者,半个身子几乎贴在老者身上,亲嫟得有些肉麻。

  另外两个,一个是生得又白又胖的黄衣人和尚,凸着肚子,两耳还穿着两个
大金环,赤脚,脚踝上也套着两个金环,手上捧一支三尺长的戛章戛。一个是长
发披肩,一身黑色道袍的道人,手持一柄黑色拂尘,连面貌都看不清楚,只觉他
一身都是邪气,不,这四个人身上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邪门。

  小红和席小蓉两人心中暗暗吃惊,心想:「这四人来得好仇不知又是什么邪
魔外道?」

  正想之际,只听得老哥哥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你们莫动,这蟠冢三妖
可机伶得很,哦,你们没见过他们吧?老哥哥不妨给你们介绍一下,中间那个蓝
袍老者是假正经贾书香,别看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模样,却是一肚子坏水,什么坏
事都做得出来。」

  「他身旁的绿衣少妇叫做九骚娘子,也不是好东西。那和尚叫做该死和尚不
空,那道士叫做黑心道士,合起来叫做蟠冢三妖和秦岭四凶是沆瀣一起的东西,
他们大概是要替秦岭四凶报仇来的了。」

  树林子外瘦小老头就坐在石上打盹,生似毫不知道他面前已经多了四个人。
黑心道土飞落之处就在瘦小老头边上,他口中喝道:「这老小子是干什么的?」
口中喝着,左脚已经飞起一脚朝瘦小老头踢去。

  这一脚原也只是想把瘦老头踢个筋头而已,用力并不大重。哪知一脚踢出,
但听「砰」的一声,脚尖竟然踢在大石上,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瘦小老头
依然酣睡如故,心头不禁大怒,大喝一声:「老小子,你还不起来?」又一脚朝
瘦小老头踢去。

  这回不但挨了右脚,而且觑准小老头踢去的,哪知等到踢上,依然「砰」的
一声,踢在大石之上,但觉脚尖一阵剧痛,几乎象折了骨一般。瘦小老头给他这
声大喝,口中啊了一声,矍然惊醒过来双手揉着眼睛,说道:「是……是什么人
在叫小老儿?」

  黑心道士喝道:「你是什么人?」

  瘦小老头睁着一双还没睡醒的眼睛,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小老儿是什么
人?嘻,这位道爷问得好不清鲜?小老儿自然是小老儿了。」

  黑心道士看他一幅窝囊的样子,不象是个会武功的人,但依然问道:「你在
这里作甚?」

  瘦小老头眨着小眼,耸耸肩陪着笑道:「道爷没看到吗?小老儿是捕鱼的,
年纪大了嫌船上风很大睡不稳,所以想在这里打个盹,道爷是不是要买鱼吧,今
天小老儿遇上上了鬼,一条鱼也没有抓到,你看只有一涨空网,什么也没有。」

  他取身边用树桠叉缚着的一个网兜朝黑心道士扬了扬。这一扬不打紧,黑心
道士但觉一股奇腥的气味直扑面门,中人欲呕。假正经贾书香看他和一个猥琐老
头说个没完,不耐道:「道兄别和他噜苏了,咱们走吧。」

  黑心道士一言不发,挥手一掌朝瘦小老头迎面劈去。瘦小老头口中,啊了一
声,被打得连翻两个筋斗,双脚一伸就一动不动。四个人就没再去看他一眼,各
自双脚一顿,正待纵起,黑心道士突觉左脚踩上被人一把扯住,没有纵得起来。

  双手扶着假正经的九骚娘子堪堪跟着贾书香纵身而起,突然裙子下摆被人扯
住,嗤的一声撕下了一截,口中不觉尖声叫了一声。贾书香急忙刹住身形问道:
「九娘,你怎么了?」

  九骚娘子粉脸红晕,回头看去,黑心道士还站在下面,相差了三四级,不觉
娇嗔道:「是你扯奴家的裙子?」她再一低头,看到裙子韵后面下摆已被扯下了
一大块,更觉有气,说道:「死道士,你这是作什么?」

  黑心道士道:「贫道被人拉住了脚,几时惹你了?」

  九骚娘子格的笑道:「还不是?你把奴家裙子都扯破了,还想赖吗?」

  黑心道士道:「谁扯你的裙子了?」

  九骚娘子目光一注,被撕下的一截裙子还搭在他肩上,不禁更是有气,回身
走下两级,伸手一指黑心道士肩头说道:「你扯破了奴家的裙子,还搭在肩头,
你还不承认?」

  「拍。」一声脆响,黑心道士脸颊上挨了一记耳光。

  黑心道士不由怒道:「你敢打贫道的耳光?」

  九骚娘子的百摺裙又被撕破了一块。九骚娘子娇声道:「奴家几时打你了?
啊,你……你要死了,老爷子,看,这死道士又撕破了奴家的裙子,奴家还有脸
见人吗?」黑心道士站在她低下一级,撕她的裙子自然是举手之劳,极为方便。

  贾书香眼看黑心道土两次撕破爱姬的裙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着脸道:
「这就是道兄的不是了,九娘是女流之辈,遭兄两次撕破她的裙子,实在说不过
去。」

  黑心道士压根儿就没撕过九骚娘子的裙子,闻言不觉气得胀红了脸大声道:
「贫道几时撕过她的裙子,这话从何说起?」

  「拍。」黑心道士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黑心道士怒声道:「好个骚娘,
你敢一再的动手,那是仗贾兄的势了。」

  「啊。」九骚娘子忽然尖啊出声,飞红着脸,说道:「老爷子,死道士在拧
奴家的腿,这一把拧得好重。」

  当着贾书香拧他爱姬的大腿,这可把贾书香激怒了,目中射出两道精光,沉
喝道:「道兄还是三清弟子,怎好如此下流?当真没把弟兄放在眼里了?」

  黑心道士怒声道:「贾兄相信这骚娘的话?贫道既没有撕她裙子,也没拧她
大腿,你我数十年交情,竟然庇护一个骚娘,连贫道也不相信了?」

  就在他说话之时,九骚娘子又啊了一声,尖声道:「好个死道士,你口里说
不敢,却又拧奴家一把,奴家和你没完……」双手乍发,尖尖十指朝黑心道士面
门抓去。

  黑心道士待要出手化解,哪知一双衣袖竟然被人扯住,没来得及封架,脸上
一阵剧痛,竟被九骚娘子抓破了十道血痕,热辣辣的生痛。这下可把黑心道土激
怒,挥手一拿拍了过去。贾书香极忙伸手一架,喝道:「道兄怎么如此……」

  话声未了,小腹就重重的挨了一掌,击得他上身晃动口中沉喝道:「好哇,
道兄竟敢和兄弟动手了。」左手架住黑心道士的手掌,右手一记切掌,朝黑心道
士左肩劈落。

  黑心道士,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出手,但贾书香一掌劈来,他只好左手
划圈化解。哪知只划了半个圈,突然手肘被上攀住,贾书香劈落的一掌,不偏不
倚劈在他左肩之上,这一下劈得他半边身躯又麻又痛,一条左臂再也举不起来,
身子托的往后跃退,右手黑玉拂尘当胸,厉笑道:「姓贾的,你为了一个骚娘,
当真和贫道动手了,来,真要动手,贫道未必怕你。」

  九骚娘子道:「你当然不怕老爷子了,不然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撕奴家的裙
子,还拧奴家的大腿,我和你没完。」一双玉手直伸,十指尖尖向前,纵身扑了
过去。

  贾书香怕爱姬有失,喝道:「九娘,你快退下来。」身形一晃,紧跟着九骚
娘子掠出。

  黑心道士恨透了九骚娘子,看他爪先人后,凌空扑来,他自然知道九骚娘子
出手,贾书香一定会跟紧着过来,自己以一敌二,吃亏的当然是自己。因此没待
九骚娘子扑近,先出手为强,口中沉喝一声,右手一振,一记劈空掌,朝九骚娘
子拍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武功虽然胜过九骚娘子,但九骚娘子也绝非易与,这一掌不
过是不让她逼过来而已。哪知劈空掌堪堪出手,只听呼的一声,凌空扑来的九骚
娘子就象风吹柳絮一般,随风扬起,一下朝左侧树林中飞去。紧接着只听九骚娘
子娇滴滴的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啊唷,快来救救奴家……」

  贾书香听得一怔,怒目喝道:「黑心道士,敢伤九娘,老夫会找你算帐。」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有人说道:「快去吧。」

  贾书香人已纵身朝树林中掠去,一时还没辨出这句话谁说的?刚扑到林前,
突觉身后传来一股大九往前一推,身不由己的加速朝林中投去。却说该死和尚不
空眼,看着贾书香和黑心道士为了九骚娘子,竟至动武,他对黑心道士扯破九骚
娘子罗裙,觉得错在黑心道士,是以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也没去劝架。

  这时九骚娘子和贾书香先后朝林中投去,突听耳边有人细声阴沉的道:「现
在孩你了。」

  这同时,黑心道士也听到耳边有人沉哼道:「原来是你的诡计。」

  树林前面只有两个人,这话自然是该死的和尚说的了,不觉张目道:「什么
诡计?」

  该死和尚道:「你说什么?」

  话声刚出,突觉两缕极细的风声朝自己「游魂」,「血阻」两穴袭来。双方
对着面,不是黑心道士偷袭自己,还有谁来?

  无怪他方才说:「现在该你了。」

  一时不觉大怒左手一抄,接住了两颗极小的石子,耳中也适时听到贾书香和
九骚娘子的挣扎呼救声音,心中暗暗恼怒,狞笑道:「好哇,你黑心道士果然不
是东西。」

  左手一抬,把抄来的两颗石子朝黑心道士兜心打去,右手戛章戛一指,大步
逼上。黑心道士刚说了句:「贫道说了什么?」陡觉两缕劲风当胸急射过来,急
忙左手拂尘一挥,把两颗石子击落,口中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该死和尚刚跨出两步,突觉一股无形劲力,重重的击中自己腹部,这一记不
用说当然是黑心道土的「黑煞拳」了,一时那还打话,一步跨上举起戛章戛当头
就砸。黑心道士堪堪把两颗石子卷飞,该死和尚的戛章戛已如泰山压顶般砸来,
几乎不容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心头也被激怒,身形一个轻旋拂尘已交到右手,
嘶的一声横扫出去。

  但他虽然避开了当头砸落的戛章戛,左肩却被重重的击了一拳,打得他身子
几乎俯冲出去。该死和尚也在黑心道士闪身而出之际,突觉大肚上又重重挨了一
举,这自然是黑心道土闪身之时往后挥出的一记拳风了。两人各挨了对方一记,
心头更怒,一个戛章戛挥舞如雷,攻势沉猛无匹,一个黑拂尘挥洒如风,散作一
蓬黑烟。

  两人相处数十年,对方有些什么绝活,自然一清二楚,因此不但你攻我破,
而且各出奇招,以求先占上风,这一战当然十分激烈。隐身在两棵大树后面的小
红和席小蓉看到四人现身之后,老哥哥戏耍黑心道士和九骚娘子,几乎连人影都
看不到。

  后来九骚娘子和贾书香先后被人推进了蛛网,两位姑娘心里有数,这些都是
老哥哥在暗中使的手脚。现在黑心道士和该死和尚动上了手,她们却看清楚了,
老哥哥象大马猴似的一条影子在两人的鞭影拂尘之间,钻进钻出,一面用脚踢黑
心道士的屁股,一面用拳打该死和尚的肚子,忙得不亦乐乎。

  正因两人愈打愈快,老哥哥的身形也东闪西闪,还得不时的用力推着两人,
本来他们距树林还有十来丈远,因为有老哥哥在推着他们,两人攻拒之间,不知
不觉翻翻滚滚的朝前面越来越近,现在离树林已经不过一二丈光景。

  只听该死和尚怒喝一声,突然双脚一顿,身形离地跃起,右手扬处,使出一
记「大手印神功」,往下拍落。黑心道士看他忽然跃起,施展出「大手印」来,
也双足站桩,拂交左手,右手挥拳朝上迎击过去。两人拳掌劲风交接,该死和尚
一个又胖又大的身躯凌空倒飞出去,往树林中飞入。

  黑心道士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看得暗暗奇怪,若论功力自己应该还逊该死
和尚一着,他怎么会被自己一拳震飞出去的呢?心念才动,忽听身后有人嘻的笑
出声来,急忙旋身看去。这笑出声来的就是方才被黑心道士一掌击中当胸两脚一
挺,一动不动的瘦小老头。

  黑心道士一怔,沉声道:「是你?」右手又缓缓提了起来。

  瘦小老头耸着肩,摇头晃脑的道:「小老儿帮你道爷,把和你打架的人,都
送进树林子里去子,你道爷连声谢都没谢一声。」

  黑心道士名列蟠冢三妖,自然不笨,只要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自己踢了他
两脚,都踢在大石上,当胸一掌,也没有把他打死。

  以后象撕破九骚娘子的罗裙,自己脸上挨了巴掌,九骚娘子、贾书香的飞入
树林,和该死和尚被自己震飞出去,都是出人意料的事,那么真是这瘦小老头在
作怪了。他一念一转,目注瘦小老头,故作不信的道:「是你帮了贫道,你究竟
是什么人?」口中说着,右手已经暗凝聚了全身功力。

  瘦小老头毫无防备,依然耸着肩,笑嘻嘻的道:「这话你刚才也问过了,小
老儿自然就是小老儿了……」话未说完,黑心遭士凝聚全力的一记「黑煞拳」,
已经砰然一声,不偏不倚的击在瘦小老头的心窝上。

  瘦小老头口中「啊!」了一声,忽然拍手笑道:「你也该进去了。」黑心道
士一拳击中,对方没有被打倒,反而拍手笑了起来,不觉为之一怔,就在此时,
突觉一股大力朝自己直涌过宋,被推得往后连退了三步。

  黑心道士没把对方击倒,心中早已警觉,此时忽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后连退,
他原是武功极高的人,反应自然极快,匆忙之间急急往左旋出,藉以消卸来势。
哪知身形还没闪出,发觉左首好象被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竟然闪不出去,左首
既然闪不出去,他立即左足跟右旋,身形快速无伦的往右闪去,哪知右首也有一
堵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依然闪不出去。

  瘦小老头摊着双手朝前播动,耸肩笑道:「你道爷请呀,不用客气。」随着
话声,一步步的朝黑心道士逼近过来。他这双手播动,就象乡下老太婆赶鸡鸭的
手势一般。

  黑心道士但觉随着他双手播动,就有一股大力一波接一波的推了过来,左右
两边既有无形气墙挡住了,被推得一步步向后退去,不过十来步就已退到林中,
上身一仰,四个人跌成了一团。瘦小老头拍手笑道:「好了,全入网了,你们两
个小妹子可以出来了,老哥哥这张入网不错吧,一下就网住了四条大人鱼。」小
红和席小蓉双双从树后闪了出来。

  小红笑得打跌,说道:「老哥哥,你这手本领大极了,方才他们怎么会没有
看得见你的呢?」

  瘦小老头道:「说实在的老哥哥这一手还是偷学来的,你不是也会吗?」

  小红愕然道:「我也会。」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我是看小兄弟使『紫府迷踪』,学来
的,不过老哥哥使得比你们快就是了,一种功夫,学会了,都得下上一番苦功才
行,你当老哥哥使的是隐身法?」

  他把黏在一根树枝上的一面小网递给了席小蓉,说道:「好了,老哥哥忙了
半天,滴酒没沾,酒虫快爬上喉咙来了,这张网你好好收着,用处可大呢。」席
小蓉接过树枝。

  小红道:「老哥哥,大网网了人怎么办呢?」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嫌他们叫叫嚷嚷的,听的心烦,都已点了他们穴道,
你们回去招呼几个人来,把他们抬回去就好,粘着蛛丝,只消泼上凉水,就不粘
了。」说完回头就走。

  小红叫道:「老哥哥,你到那里去呢?」

  瘦小老头道:「自然喝酒去了。」声音渐惭远去。

  席小蓉道:「小红姐姐,我们快回去了。」两人急急赶回青螺山庄,走入大
厅,商桐君。徐子常,封自清、桑鸠婆等人都在厅上。

  桑鸠婆看到两人走入,就道:「小红你们遇上了酒仙醉果老张老前辈了?」

  席小蓉抢着道:「干娘,老哥哥网住了四个人,就在山下,要我们派人去把
他们弄上来呢。」

  桑鸠婆问道:「网住了四个人?是什么人?」

  小红道:「是蟠冢三妖。」

  封自清吃了一惊,说道:「蟠冢三妖,自称三教教主,武功极高,怎么会被
网住的?」

  小红道:「是老哥哥结的一张蛛丝把他们网住的,我们先把他们弄上来了,
再说不迟。」

  羊乐公道:「有四个人?还有一个一定是假正经的姬人九骚娘子了。」他指
指四位山主,说道:「这件事,还是你们四个下去一趟的好。」伏三泰等四人应
了一声。

  小红道:「还要准备一桶凉水,才能把他们弄上来,我和你们一起去。」一
面朝小蓉道:「你不用去了,经过情形,由你来说吧。」说完,领着伏三泰等四
位山主提了一桶凉水下山而去。

  席小蓉就把昨晚老哥哥要自己在今晚二更以后到山下去见他,一直说到老哥
哥戏耍三妖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羊乐公听得笑呵呵大声道:「妙极,我
羊乐公要有酒仙醉果老的本领,也会戏耍三妖,今天一天,先折黑蜘蛛,再擒蟠
冢三妖,好教贼人识得咱们厉害。」

  正说之间,伏三泰、应天生、冉逢春、况神机每人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
蟠冢三妖和九骚娘子一起放到地上。小红喜孜孜的道:「师父,老哥哥送给徒儿
的蛛网,张开来很大,听老哥哥说,可以网上几十个人,收起来却只有手掌大一
片,一点也不不粘。」

  桑鸠婆笑道:「你们两个丫头福缘好,每个人都得了这样一件稀世宝物。」

  羊乐公回头问道:「商掌门人,这三妖一骚,你看如何发落?」

  桑鸠婆接口道:「这还用说?蟠冢三妖作恶多端,废了他们武功,三天之后
押着他们前去,当场释放,也好先挫挫贼党锐气,岂不一举两得?」

  羊乐公大笑道:「桑婆婆此计大妙,咱们就这么办。」大家因阮掌门人既已
捎来口信,约定等三天后一统教开坛之日再去,这三天除了加强戒备,不好有什
么举动。一统教也因蟠冢三妖夸下海口,但一去就渺无消息,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等待后援。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深夜,皓月当空,冰轮流辉,将沉沉大地浸在一片溶溶
的柔和月色下。晚风吹来,带来一丝丝的沁肤凉意,丝毫没有白天那股炙肤如火
的炎威,是那么的平和柔顺,就像是情人的眼波那样令人心醉神迷,忍不住就要
展开双臂,拥抱那无形有感的晚风。

  松涛阵阵,花香可闻,阮天华与罗香玲漫步林间,这是黄玉香牵的线,让两
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也取得了小红、铁若华、于立雪、席小蓉四位姑娘的同
意,她们也知道黄玉香、罗香玲之间有着很大的障碍,未来能否有圆满结局,很
难预料。

  两人都只是静静地享受这凝心静神的美景,不愿开口说话,以免破坏了这宁
静的辰光。好一会儿,风声渐响,松梢摆动,罗香玲才首先打破沉寂,忽然开口
幽幽地道:「阮大哥,你会记得我吗?」

  阮天华将罗香玲轻搂怀中,温柔地捧住她那美绝人寰的芙蓉玉面,眼中所见
的是一双略带雾气的翦水双瞳,闪亮如天上的星星,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罗香玲乌
黑光亮的秀发,双目凝视着罗香玲的双眼,坚定地道:「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
的。」

  罗香玲痴痴地凝视着他,脸上微红,眼神却坚定之极地道:「我也是。」两
人四目交投,情感交流。只是不超过一刻间的深情对望彷佛两人已经相爱相恋了
有千年之久,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天华环着罗香玲小蛮腰的健臂一紧,令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眼中深情化
为一把烈火,熊熊燃烧,目光灼灼地凝视罗香玲道:「我要你。」

  罗香玲只是脸色微红,娇羞的神情一闪而逝,不但不抗拒,反而迎了上去,
将她那可令天下男人疯狂的玉体贴上阮天华壮硕的身体,同时玉臂轻展,环住阮
天华的脖子,鲜红性感的朱唇微张道:「我也要你。」语音虽柔,语意却是简洁
有力,深情款款中流露出坚定性格。

  阮天华再不迟疑,一把将罗香玲抱起,令她双腿分开,缠卷住自己的腰,两
人阴部相磨擦,彼此都感到对方发出的热力正飞快地蔓延全身,如野火燎原,一
发不可收拾。罗香玲呻吟了一声,玉颊蒙上了一层红晕,一双灵眸却是发出热切
的神色,眼波流动,情丝万缕,紧紧将阮天华抱住,生怕有人会随时将阮天华抢
走似的。

  阮天华怀抱罗香玲发烫的丰腴胴体,也感到一波波的热力向自己侵袭而来,
胯下宝贝隔着衣裤紧紧顶着罗香玲,只一走动两人的下身便会磨擦,更是涨得难
以忍受,几乎就要当场将罗香玲的衣裳撕的粉碎,痛快地在床上将她彻底征服。

  好不容易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回罗香玲的寝室,罗香玲已经是红潮满面,全身
热的发烫,几乎要将衣服都烧起来了,下身也因与阮天华的宝贝隔着衣裤磨擦而
流出了淫液,湿了底裤,只是罗香玲还不自知而已。

  阮天华一把将罗香玲抱到床上,三两下就将罗香玲剥的精光,自己也一丝不
挂的钻进了棉被中,将罗香玲那丰腴性感的火热娇躯搂在怀中,享受那玉雪光滑
的娇嫩胴体与自己身体相互磨擦的快感。

  罗香玲被阮天华抱个满怀,一双高挺玉乳紧紧地抵住阮天华的胸膛,呼吸略
显急促,那美绝人寰的芙蓉玉面则泛起了一层红晕,看在阮天华眼中更是娇羞的
令人想加以怜惜。呜的一声,阮天华毫无预警的低头热吻罗香玲,罗香玲遭他突
袭,只是象徵性地蠕动一下身体,玉手先在阮天华强壮光滑的胸肌上抚摸,随即
热情地将一双玉臂紧紧环住阮天华,与他打起舌战来了。

  阮天华身子一翻将罗香玲整个人压在身下,右腿故意放在罗香玲两腿之间,
令她双腿不能合拢,还用膝盖轻抵磨擦罗香玲的小穴,以便引起她的情欲。右手
则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罗香玲那从未被人抚摸过的美乳,恣意地搓揉捏抚,食中
两指更在她那如风中嫩蕊的突起乳头上轻捻。

  罗香玲从未与男人交合过,面对阮天华的攻击丝毫没有抵抗力,身子火热,
一阵微抖,显然她的欲焰已经被阮天华全面点燃。好不容易两人四唇分离,罗香
玲已经羞红了双颊,连耳根都红通通地发烫。

  阮天华则继续进攻,遍吻她的额头、双颊、美目、粉颈,最后则在她的耳后
亲吻,同时在她耳边呵气道:「香玲,今晚我要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罗香玲的脸羞的无可再红,只有紧紧抱住阮天华蚊声低道:「今晚我就随你
了,你要怎么样都行。」

  阮天华轻笑一声,咬着她的耳垂道:「我会给你一个永远难忘的夜晚。」再
度吻的罗香玲的柔嫩肌肤,顺着耳垂而下到肩□,胸脯,一张口就将罗香玲的乳
头含在口中,还刻意用自己的脸颊与罗香玲的美乳相磨擦,右手也毫不客气的大
力搓揉她的高耸玉乳。

  罗香玲哪曾经历过这种阵仗,双手整个插入阮天华的头发中,紧紧地按住阮
天华的头,一颗螓首左右摇幌,额头冒出晶莹汗珠滚下,表情似痛苦又欢乐,娇
吟道:「大哥……不……不……不行啊……不……不要……再吻了……我……我
受不……不了……啊……」

  阮天华轻轻分开她紧按自己的双手,不理她的娇吟喘息,继续由胸脯美乳往
下吻,直到小腹,阴部。

  最后,阮天华半跪在仰躺的罗香玲面前,分开她的双腿,露出了两腿之间的
一条肉缝,以及肉缝周围浓密而乌黑的阴毛,白晰的如同羊脂美玉雕塑而成的雪
白大腿,与肉缝鲜红充血的湿润阴唇相映照,配合著肉缝外围的亮黑阴毛,此种
美影看得罗香玲羞不可抑,极力想合起双腿,却被阮天华双手按在大腿根部,动
弹不得。

  罗香玲只有央求道:「阮大哥……不……不……要看……羞死人了……」

  阮天华听若未闻,叹道:「真美。」胯下宝贝一阵鼓动,更是威猛的连跳数
下。

  罗香玲见阮天华的胯下宝贝居然威猛如斯,不禁又羞又怕。羞的的是长得这
么大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东西,怕的是阮天华的宝贝如此硕大粗长,不知自
己那芳径未曾缘客扫的密道,是否能容的下这位贵客。就在这又羞又怕的当儿,
阮天华已经忍不住了,手指轻移,在罗香玲的阴唇上下搅动,左右抚揉,不时还
大拇指,食指两指并用,轻捻着罗香玲阴唇中的一颗玉珠。

  罗香玲是未经探采的处女,平时自己沐浴时洗到这个地方都会特别小心,以
防不小心碰到那殷红赤贝肉中的玉珠整个人会如同电殛一样浑身无力,瘫痪在澡
桶中,良久才能起身。这时平常连自己都不感碰的机密要地居然被阮天华任意把
玩,而且是将那玉珠轻捻指间,一阵阵瘫痪快感转瞬间传遍了全身,已经无力夹
紧双腿。

  阮天华则是乘胜追击,双手磨擦罗香玲那丰满白玉的双腿,头一低,把嘴凑
近罗香玲的小穴,伸出舌头轻舔徐刮,这一来把罗香玲弄得兴奋万分,娇吟喘息
道:「不……要啊……那……我受……受不……好……好痒……大哥……快……
快给……我……我……啊啊……又……又进去了……啊啊啊……小穴……好……
好……好哥哥……不……不要折……磨我……快……快干我啊……啊啊啊……」

  阮天华耳听罗香玲淫叫,人也兴奋了起来,大宝贝不停跳动似要寻穴而入,
好好的翻江倒海一番。微微一笑,阮天华抬起头来,罗香玲的小穴已经是湿透,
肥美的雪臀轻扭徐摇,似乎早已难耐穴中骚痒,同时胸前双乳急速起伏,媚眼如
丝,又幽怨又饥渴,半埋怨的喘息道:「你就只会折磨我,这是人家的第一次,
难道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

  阮天华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来了。」身子贴上罗香玲,大宝贝的龟
头顶端在罗香玲的小穴上沾了一些淫水,再慢慢地钻进罗香玲的小穴中。

  罗香玲只觉一向保护的很好的小穴突然被一根又粗又长又火热的东西塞入,
密实充满的感觉传遍全身,私处一阵发涨,偷偷一看,阮天华的宝贝居然只进了
三分之一,正值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之际,阮天华屁股猛一用力,大宝贝藉淫水
润滑,滋的一声,冲破廉幕,宝贝整个没入罗香玲的小穴之中,直抵花心。

  这一下子痛得罗香玲全身肌肉紧绷,热泪直流,双腿勾住阮天华虎腰,不许
他抖动宝贝。

  阮天华也知道女人这时最痛,若强行抽弄,只会把她弄得苦不堪言,当下体
贴地紧抱罗香玲,一手在她的乳房捏揉以引起情欲,一边吻住罗香玲的双唇给她
温存。好一会儿,两人四唇分开,阮天华一手抚摸罗香玲的乌黑秀发,一边怜惜
地吻着她美目流下的泪滴,温柔的问道:「还痛吗?」罗香玲点点头,脸色痛的
发白,更增阮天华的怜惜之情。

  又过了一会,罗香玲感觉阮天华塞在自己小穴里的大宝贝正在散发着热力,
知道阮天华此时必定涨得难受,不忍阮天华强忍欲火,低声对阮天华道:「阮大
哥……你……你可以动……动看……不……不要忍……」她说这话时羞态诱人,
脸色又红润了起来。

  阮天华得到罗香玲的允许,心中大喜,但也不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罗香玲
的痛苦上,当下轻抽徐动,细腻且缓缓地将大宝贝在秦紫焉的小穴来回抽动。这
种缓抽慢送的技术,对此时的罗香玲而言,虽然仍感到些许疼痛,但比起方才阮
天华宝贝暴入的威猛之,势所带来的破瓜之痛,已经减少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罗香玲已经不感觉痛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酥麻骚痒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正在强烈的增长中,小穴也因此淫水洋溢更利于阮天华宝贝抽动。
罗香玲被阮天华这一阵缓抽慢插弄得全身难过,尤其是小穴骚痒难当,不自禁的
摇起雪臀,耸动蛇腰,迎合阮天华的攻势。全身肌肤微微泛红出汗,娇喘吁吁。

  此时的罗香玲可说是欲火全面点燃,春情汤漾双目媚眼如丝,彷佛能放电,
洒出一重又一重的欲网情丝将阮天华牢牢套住。

  抱住他的一双玉臂也不知什么时候移到阮天华的臀上两股,用力将阮天华的
屁股往自己的身体上压,同时胸口急速起伏,双目眼波流转,媚态娇人,再加上
那蠕动缠上阮天华身子的雪玉胴体,以及罗香玲的等不及咬着阮天华的耳朵,在
他耳边吐着热气道:「阮大哥……干……干我……我……我……我要你……」阮
天华得到了攻击令,心中大喜。

  他已经忍了许久,下体宝贝早就涨得紫红发痛,若非顾虑罗香玲新苞初开,
不得强渡关山,他早就快马驰骋,大杀一阵了。

  此时耳中听得罗香玲首肯,当下再不客气,上身挺起,分开罗香玲那诱人之
极,雪白的发出暖玉嫩光的美腿,看见自己的粗红大宝贝没入罗香玲那鲜红的小
穴中,彷佛一张小嘴含着一根粗长的红甘蔗,忍不住双手由两腰外侧伸到罗香玲
的臀肉下,手掌紧贴罗香玲那肥嫩柔腻的雪臀,下身用力,屁股如帮浦般急速抖
动,如矿工采炭,一下比一下深,一次比一次急。

  有时宝贝干入抽出之际还会带得淫水飞起,滋滋动人的水声加上罗香玲哎呀
娇吟的浪叫声,眼中看着自己湿润光泽的鲜红宝贝在罗香玲的小穴中进进出出,
如此视觉听觉与触觉的三重享受如层层大浪涌来,几欲要将阮天华淹没。

  罗香玲此时则已经抛去了矜持,雪臀连扭,小穴阴道壁内的肌肉紧紧将阮天
华的大宝贝包住,夹得没有一丝空隙,那种密实的感觉令阮天华通体舒畅,再加
上罗香玲有时雪臀旋圆甩动,那种宝贝旋扭的快感比起唐云真又是另一番滋味。

  阮天华知道罗香玲欲情已起,可以大杀一阵了。

  不再怜惜,大宝贝抖动如狂,噗滋噗滋的水声连响,啪啪的肉体相击声打听
来清脆悦耳,更有种振奋的作用,罗香玲则浪叫狂吟道:「啊……啊……好……
好哥哥……再……再快……快一点……好舒服,就……就这样……我……啊……
我要……飞……飞上天……天了……」

  阮天华一边狠干罗香玲,一边双手已经转移阵地在罗香玲那鼓涨高耸的大奶
上恣意摸揉,享受那掌握肥美大乳的温润触感。罗香玲胸前两个鼓起的肉球玉乳
在阮天华技巧性的捏揉下,弄得罗香玲难以自持。

  螓首左右摇摆,秀发飞散,脸上汗珠滚滚而下,脸上春情浓冽的化不开,一
双星眸似开未开,似闭未闭,秋波流动,如烈火燎原,眼儿媚,脸儿俏,烈火红
唇鲜艳欲滴,令人忍不住要上前采摘。

  玉体陈于阮天华胯下蠕动迎合,红唇开合间淫声不断,娇息喘喘,跳动着胸
前弹力十足的美乳双球。冰肌玉骨的细嫩皮肤如要滴出水来,闪出一阵又一阵的
雪泽柔光,那么的光滑白晰,晶莹剔透。罗香玲这时又叫了道:「哥……轻……
轻些……我……啊啊……哥……你……你好……强……我快不……不行了……」

  阮天华则喘息道:「香玲,撑下去,我们还没完啊。」

  罗香玲的雪臀摇得像波浪般起伏,剧烈无比,偶而宝贝会脱离小穴,还可见
到那内藏的鲜红肉瓣可爱地向阮天华的宝贝闪着淫光。猛然之间,阮天华抖然将
罗香玲的玉腿扛在肩上,宝贝暂时退出小穴。

  罗香玲正值高潮,突然间失去了止痒停骚的烫热大宝贝,那种难熬滋味说有
多难熬就有多难熬。不禁蛇腰狂扭,屁股连摇,顾不得矜持,伸手就抓向阮天华
的宝贝往自己的小穴里头塞,脸色已经红的好像苹果。

  阮天华微微一笑,知道罗香玲已经进入情况,不那么害羞了。当下也不在客
气,人如百战沙场的长征勇士,猛如狮虎地向罗香玲做一连串毫无保留的连环进
击。

  宝贝抽插如风,噗滋噗滋的水声不绝,偶尔还来个回马枪,龟头在罗香玲热
烫的紧密小穴内轻旋斯磨,藉龟头肉棱轻刮罗香玲的阴道壁,弄得罗香玲全身发
痒,小穴肌肉紧缩,如此一来,两人宝贝阴穴的磨擦力大擦,阮天华每次宝贝干
入都感到被罗香玲的小穴紧紧包围困住,又热又烫,柔嫩弹力兼具,忍不住露出
了陶醉的神色。

  罗香玲则越叫越凶,喘息着呓语道:「哥……我……我……快……我……里
面……好……好痒……对……对……就……就是这……这样……」

  陡然浪声倏高,只听罗香玲喘着道:「啊啊……哥……啊……哥……你……
好……会干……干,我……我……我……快……快……上天……原……原来……
交……交合这……这么……快乐……」

  阮天华一边挺动着屁股让宝贝尽情地深入罗香玲的小穴中,一边也喘息道:
「妹妹,你……你现在见识到交合之美了吧?以……以后你……你还愿不愿意给
我?」

  罗香玲胸口起伏快喘道:「妹……妹现在……已经……已经是你的人……人
了……你……你要怎……怎么干……就……就怎么……干……」话犹未完,一波
又一波的快感欲浪如怒潮卷来,罗香玲再也撑不住,尖叫一声,四肢锁紧阮天华
身躯,一道热滚烫辣的阴精由子宫口奔流而出。

  阮天华唔的一声,龟头受此冲激,淫液一烫,全身骨头彷佛酥了,精关震动
阳精怒洒而出。阴阳交泰,男女合体,两人先后达到情欲的至高境界。交互相拥
而眠,沉沉睡去。

  阮天华怀拥玉人,睡的正甜,突然被一股风雨突至的沙沙声吵醒,揉了揉眼
睛,天边略明,虽是风雨如晦,却也还能辨视已是隔日清晨了。屋外风雨陡然大
作,而且越下越大,滂沱之势,直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而来,又似战鼓频传,
短兵相接,杀的不可开交。

  阮天华只觉抱在自己怀中的罗香玲一动,低头一看,罗香玲正好醒来,两人
四目相接,罗香玲的双颊没来由的又红了起来,羞态可掬假意恶狠狠的道:「看
什么看,还没看够吗?」

  话一出口,便知说错话了,阮天华哈哈一笑,一个龙翻虎跃,红帐翻浪,整
个人压在她身上,鼻子相抵,笑道:「我是还没看够,今天可得看的仔细些。」

  不等她有所反应,立刻将被子掀起,身子坐高分开了罗香玲雪白玉嫩双腿,
双手压在她的肉唇细缝上缓缓用力揉弄,胯下的大宝贝也不甘寂寞,沾了一些阴
户中未乾的黏液淫水,龟头前抵小穴,徐徐旋动,其时阮天华运气宝贝,龟头火
热。

  这触及罗香玲小穴殷红贝肉的大宝贝一转,罗香玲立刻娇吟出声佣懒无力,
柔若无骨的冰肌雪肤立刻泛起一阵红光,圆臀不由自主的挺动迎合,娇羞万状,
看的阮天华痴了。

  罗香玲则面红如滴血,想用被子蒙住头脸,却被阮天华一把将被子掀起,见
他痴痴地瞧着自己的下身小穴,蜜洞更是充血发红火热烫辣。那胯下的大东西,
粗大硬长,偶尔跳动几下,看的自己春情荡漾,恨不得那大宝贝立时狠狠的攻入
自己那湿润之极的小穴蜜洞。

  偏生阮天华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存心吊她胃口,大宝贝明明已经进入了小穴
半个龟头,却突然顿住,只是痴痴地瞧着自己。心中又羞又喜,穴中又骚又痒,
想开口叫他行动,却又怕他觉得自己淫荡,不敢出声,难过之极。情急之下,狠
狠地在阮天华臂上捏了一把,佯嗔道:「你元神出窍啦?」阮天华吃痛,腰间用
力,大宝贝噗滋一声,尽根而没,全数被罗香玲的小穴吞入。

  阮天华藉前扑一顶之势,身子贴上,抵住罗香玲小穴嫩肉的龟头急转倏旋,
龟头用力,钻的罗香玲浑身酥酸,张口直叫:「哥……快……再……用力……用
力……妹……妹……那里好……好酸……」

  阮天华哈哈一笑道:「还有更酸的呢?你要不要尝尝?」虽是问话,不待罗
香玲回答,突然屁股上下抖动,大宝贝如波浪卷来,一重重,一浪浪,上插花,
下插花,记记结实招招准,全数打在那花心嫩肉上。

  罗香玲哪里受得了这奇招?樱唇直喘浪叫道:「哥……哥……快……来……
我……我要……再……再来……」

  阮天华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屁股陡然加速,又快又狠,如狂风暴雨摧
花蕊,又急又切压海棠。

  罗香玲此时已被欲念淹没,口中直叫道:「哥……你……你的……宝贝……
好大……捣……捣的我……好……妙……极……哥……你……好会……会干……
我要……我要……飞……你……要插……插死……我了,我……我快……快……
死……死了……哼……唔……啊……不……不行……啊啊啊……太……太酸……
酸了……我……我快……撑……撑不……住……住了……」

  阮天华不理她求饶,大宝贝仍然苦干实干,花样百出,把刚初开苞不久的小
穴弄的火烫肉紧,又磨又抵,看着自己的大宝贝在罗香玲的小穴出入裕如,将小
穴嫩肉阴唇弄的湿透,翻进又翻出,还可见到白浓浓先前所留下来的精液在宝贝
抽插中,一将宝贝抽出再送就由小穴中流出,顺着雪白嫩软的股沟沾湿了床单,
混着处女贞血,看的阮天华又是刺激,又是兴奋。

  大宝贝猛然一送,只听罗香玲闷哼一声,身子紧夹阮天华,再慢慢放松,秀
发身体,全是汗珠,差一点就软瘫了。阮天华微闭双目,享受大宝贝被罗香玲小
穴紧夹的温暖快感。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宝贝从罗香玲的小穴抽出,将罗香玲整个翻转过来,背
对自己,露出光滑晶莹的玉背,肥美的圆臀高高鼓起,又翘又挺,阮天华惊喜万
分,心道:「这么翘的雪臀,搞起来一定很舒服。」

  阮天华双手分开两股,大宝贝于浓密乌亮的黑森林中自动找到烫红的小穴,
罗香玲才回过头来问道:「哥……你要干……」

  「什么」两字还没说出口,阮天华的大宝贝已经中宫直入,挤开护卫小穴的
两边肉唇,滋的一声清脆水声,宝贝已入花心重地,阮天华整个人也已贴上了罗
香玲后背,双手自腋下穿过,紧握罗香玲高耸的圆滚玉乳又摸又揉,又捏又搓,
在她耳边吐气悄悄道:「香玲,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今天我要好好让你爽翻天,
你学着了,这招叫老汉推车,实用的很。」

  不等罗香玲回话,屁股一阵风狂雨骤的急顶,罗香玲的雪臀又翘又挺,被阮
天华的大宝贝狠命抽插,弄得她舒爽的摇扭屁股止痒,迎合阮天华。阮天华阴部
与罗香玲圆臀相击,快疾的抽插,势若烈火,不时还可听到两人肌肤相撞的肉紧
声,啪啪啪啪,又密又响,声若连珠,又似烈火焚木,劈哩啪啦,火星飞溅。不
同的是,飞溅的是蒙胧闪光的淫液浪水,而非燎原星火。

  阮天华一连串急攻猛打,阴部狠撞罗香玲雪臀,力道结实,把罗香玲的臀部
撞的都红了,白玉似的臀肉肌肤泛出水淋淋的娇艳红光,又鲜又嫩,令人忍不住
想咬一口。

  两人这阵子热烈的合体爱抚,耗力不少,阮天华唔的一声,精关松动,背脊
一麻,在狠插了数百下之后也挡不住如潮快感,真阳倾泻,与罗香玲的元阴混合
交流,同时软瘫在床,趴压在罗香玲背上,轻抚她乌光晶亮的秀发,吻的她细腻
柔致的耳垂,宝贝仍紧紧塞在罗香玲的小穴里,享受那合体交欢后的温柔舒适,
嫩软温润,久久不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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