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尽头在铁岭,东北尽头在三亚阳春三月,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娇嫩的绿芽……抬头向窗外望去,处处都是一片盎然春意。无论是春天的第一次野餐,还是去樱花公园里拍照打卡——憋了一冬天的人们,开始琢磨起了踏春的圣地。反观四季如春的三亚,仿佛退出了踏春群聊,一片冷清。毕竟,天暖和了……东北人都收拾收拾回家了。 在海南,东北人浓度有多高?如果说宇宙的尽头在铁岭,那么东北的尽头,则是在海南三亚。每一个心怀憧憬来三亚度假的东北人,落地后都会发出这样的疑惑:“三亚这嘎达,咋这么像咱老家啊?” 东北人渗透进三亚各行各业 一出凤凰机场,“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映入眼帘。 兴冲冲来三亚旅游的东北人惊奇地发现,第一批来三亚的东北人,早就把这里变成了“东北当地”。吹着海风、喝着椰子汁的东北老铁,呼吸着温暖的空气,耳边传来的东北腔却让人一秒回到铁岭。跟着大众点评找餐厅,才发现三亚的美食排行榜,早就被东北菜霸屏。 “压根没出过东北”“落地三亚跟着排行榜选当地美食,于是第一顿饭吃了东北烤肉。” 我们仍未知道三亚到底有多少家东北烧烤东北随处可见的锅包肉,在海南也成了抢手的网红菜品,排两小时的长队都不一定能吃到正宗的。 三亚美食排行榜第一名——东北锅包肉不仅如此,有东北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澡堂文化。只是这澡堂就算出现在三亚,也得是东北人开的才有内味儿。 在三亚泡了个澡,澡堂是东北人开的吃饱喝足出门遛弯,还很有可能在街头偶遇把秧歌文化带到三亚的东北大妈。 在三亚偶遇东北老年秧歌队也是很有风土人情了这还只是东北人在三亚的冰山一角。度假结束准备回家,你才发现店里买到的可能是东北特产。就算在特产超市里,海南椰子饼,也得排在东北特产大冻梨后面。 如果你以为东北人只是来旅行度假,那就低估了东北人刻在DNA里的“海南情结”。“喜欢哪里,就把家安在哪里”,海南温暖的气候让不少东北人动了定居的念头。以三亚为例,2014年三亚的外地购房者里,东北客户占比达到了79.6%,相对其他省份的人来说构成了碾压式的优势。据2020年的数据,三亚76万常住人口中,东北人有20万以上,占了三亚市外来人口的六成。 也就是说,在三亚买房的大部分外地人,都是东北老铁。三亚的东北人实在太多,就连东北警方也操碎了心。2018年,东北警方专门在三亚开设了警务站,协助处理当地的事务,颇有些“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意味。 为了方便在海南的东北人生活,黑龙江省就与海南省一些城市的民生举措实现了跨省通用。比如哈尔滨市民所持的医保卡,可以在三亚地区的医院买药就医。这似乎是官方印证了,东北的最南端在海南。也有人调侃,“海南根本就是东北的飞地”。那么问题来了:东北人,咋这么爱往海南跑呢? 东北人为啥喜欢去三亚?和东南沿海地区的人们更喜欢在本地安营扎寨不同,东北地区的人口流动,一直较为频繁。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东北的气候环境。近年来,在旅游管理学科领域,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候鸟老人”。“候鸟老人”,是一类旅居型老人,依据气象规律如同候鸟迁徙一般往返于两个气候截然不同的居住地。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一到冬季便飞往海南旅居养老的东北老人。根据2021年的人口普查数据,东三省人口总数为9852万,65岁以上的人口占比则超过15%。换言之,东北地区将近有1500万老龄化人口。但是,东北的气候却并不太适宜养老。东北的冬天,天气寒冷干燥,人们出行不便,新鲜蔬果在低温中难以储存。一系列问题,让免疫力低下、骨质疏松、肠胃虚弱的老人们无法在东北过得舒适。 既然东北不适宜养老,要去哪里才好呢?这就不得不提到,东北与海南已持续多年的不解之缘。时间追溯到1950年,轰轰烈烈的海南岛战役以海南岛全岛解放落下帷幕,解放海南岛的部队就是来自东北的第四野战军。战争期间,东北部队与海南人民共同奋战;战役结束后,有的人带着对海南的记忆追随部队返回家乡,有的人,则选择留在了海南。 解放战争最后一战——解放海南岛战役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建省、成为经济特区,海南经济开始迅速发展,旅游业、房地产行业火爆。那时,去海南旅游投资,就已经成了不少东北老铁的选择。后来,东北的经济转型带来了“下岗潮”,不少下岗工人也将工作的目光投向了服务业发达的海南。加上90年代中期,海南房价下跌,不少来海南工作的东北人,就留了下来。此时的他们还想不到,这座温暖的小岛,竟在多年后成了东北人心中的“圣地”。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东北人的记忆里,都有着一个常被长辈提起的海南。不少东北小孩,都听说过,家里有个“海南亲戚”。 海南岛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对于东北人来讲是顶不住的致命诱惑。难忍酷寒冬天的东北人们,就这样带着一家老小,像候鸟一样离开了寒冷的东北,拥抱温暖的海南。 一部分人再也不愿离开海南温暖的气候,索性和先辈一样在此定居了下来。据《海南省2021年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数据,相较于2010年的第六次人口普查,部分地区人口增加显著。排名前两位的海口和三亚分别增加了827188人和345988人,增长率为40.43%和50.47%,其中近七成为东北籍。江湖传言:海南是东三省之外的”东北第四省“。宜人的风景和暖洋洋的阳光,的确可称为东北人对生活最极致的向往。 海南,东北人的诗与远方东北人在三亚有多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对于习惯了鹅毛大雪、泼水成冰的东北人而言,一年到头都可以穿裤衩、背心、拖鞋,完全就是起飞一般的体验。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秋衣秋裤、毛衣毛裤、冲锋衣大棉裤;也不用扫雪铲冰,体会在刺骨寒风吹两个小时的“地狱级”折磨; 对于东北人来讲,这里不光有大海、有海鲜、有海滨风情,更重要的是:许多东北人、尤其是老人,需要“熬过”“捱过”的严冬,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在没有走出东北时,东北人对于海南的向往,出于对温暖气候与自然生态的渴望。生机盎然的风景,温暖宜人的气温,让东北人对海南的生活有了无限期待和憧憬。[b]填补了太多生活中缺失的美好,海南岛对于不少东北人来讲,算得上是精神的乌托邦。从生活层面来言,海南也没有让东北人失望。不仅是由于海南本地人的包容和宽广,也由于东北人给这座小岛带来了几分欢乐和惬意。 三亚某停车场门口标语吃吃海鲜,看看风景,再和隔壁的邻居讨教下海南椰子鸡的做法。“海南好地方呀,人杰地灵,暖和了心情一好,干啥啥成。”“愁啥愁,来年做点小买卖,就去海南过年,那地方冬天老暖和了。”“每天望望海,望望树,入眼就是大自然的生命力,感觉自己都活过来了。”“海上冲冲浪、钓钓鱼,还可以跟着潮流赶海啊!” 海钓爱好者在体验三亚海上网箱垂钓躲开漫长的冬天,度过舒适的假期,晒过柔软的阳光……面对生活,仿佛也有了无限积极的能量。就像惊艳于雪花的南方人、陶醉于海洋的内陆居民一样,无论去到海南的东北人,是选择做来往奔波的“候鸟”,还是定居在温暖的海岛上。至少,在另一片迥异的天地里,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模样。